“望舒啊,我看你是个听话乖巧的!你把棠儿手中的婚书给我吧。”这边,沈老夫人好似一个老狐狸般,眯着眼睛笑道。
沈栖棠扯了扯柳望舒的袖子,用母女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
“阿娘,不能给他们!”
他们是想把婚书骗过去,再偷偷毁了,抹除她阿娘与沈伯远成婚的痕迹。
沈老夫人清楚,沈栖棠不好哄,她就继续同柳望舒道:
“望舒,棠儿年幼不懂事,你是大人还不知道规矩?况且我是你的婆母,我怎么会害你呢!
听话,先把婚书给我,你们母女再去西院歇息一番,明日啊,我亲自去找族长。
我们沈家啊,断然不会让你们母女吃亏的!”
说着,她还看一眼身旁的几个老妈子,暗示他们赶紧去收拾西院。
徐妈妈心领神会,当即带着几个丫鬟出去。
而沈老夫人就继续哄着沈栖棠跟柳望舒:
“徐妈妈是我最信任的,她亲自给你们收拾,这说明我是重视你们母女的!放心,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你们!”
可是沈栖棠清楚,睿王父子在,他们今晚更不能留在侯府。
而且,她想让她阿娘有侯府夫人的名分,也是必须出侯府,住在客栈,等着沈家人来接的。
悄无声息的去要名分,只会让她阿娘继续陷入被动之中。
沈栖棠思忖着该如何说服阿娘离开时,柳望舒忽然牵着她的手。
平常看着娇弱的女子,此时却带着几分坚毅与倔强。
“沈老夫人,我家棠棠说的没错……名不正言不顺,我们母女留在侯府不合适!
我这就带她先去客栈落脚!若是沈家的族长同意我与棠棠上族谱。那我们母女便留在侯府。
倘若沈家嫌弃我曾是青楼女子,那就请沈伯远与我到京兆尹和离!”
说完,柳望舒也不管沈老夫人是何种神情,攥紧了沈栖棠的手,大步走出祠堂。
沈栖棠虽有些意外,却知道方才她提到睿王的女儿,她阿娘必然猜到了沈伯远在京城的事了。
故而,以她阿娘这样外柔内刚的性子,绝不会在沈伯远没有交代时,就不清不楚的留在侯府!
沈栖棠想清楚了,便加快了脚步,想着赶紧出了侯府。
然而他们距离大门只剩一丈远时,忽然身后传来了一个男子的声音——
“你们是侯府的人?”
沈栖棠脚步一顿,脸色当即就变了。
这个声音,她上辈子从十二听到十六岁,整整四年,她自然知道是谁。
赵端!
那个明知她不喜欢他,却要强行将她要了的人!
他所有的羞辱,所有的折磨历历在目。
想到这人,沈栖棠不能不恨!
沈栖棠的手指死死的捏着,身子因为太恨,有些颤抖。
柳望舒立刻就看出女儿的不对劲,她担忧的问:“棠棠,你怎么了?”
沈栖棠正要说什么,一道人影倏地挡在了她面前。
沈栖棠抬起头,正好看到了赵端的脸。
此时的世子赵端,跟上一世一样,光风霁月,剑眉星目,看上去是最温润纯良的公子哥。
可是沈栖棠见过他最恶劣的模样。
沈栖棠恨他。
赵端直勾勾的盯着沈栖棠。
其实沈栖棠只有十二岁,即便跟她阿娘一样,带着极好的骨相,可因着年纪小,出去不会被多少男子注意。
她们母女一起,向来是她阿娘更惹人注目。
但今日,赵端的目光却在她身上,怎样都移不开了。
“这位公子,你挡住我们了!”沈栖棠抬起头,不卑不亢。
她此时必须装作不认识他,否则以他的心思,定然会觉得她对他别有所图。
听着这话,赵端唇角勾了勾,伸手想摸沈栖棠的脑袋。
沈栖棠向后以退,避开了他的触碰。
赵端的手悬在半空,伸过去不是,收回来也不是。
最后他修长的手指动了动,朗声道:
“我是睿王府世子,赵端。小丫头,你叫什么?”
沈栖棠恨极了赵端,不愿同他说真名,便福了福身,有礼有节的回了一句:
“我叫顾棠。”
在江南时,教她围棋的师父说顾姓与她有缘,让她日后用化名时,就带个顾字。
她阿娘也觉得,顾是国姓,偶尔用这个姓,便不会有人真正猜到她的身份。
于她而言是有益的。
赵端自然能看懂沈栖棠对他的抵触,甚至还有她眼眸之中藏着的厌恶。
他微微挑起眉梢,心想自己平常装的那般的好,全京城的姑娘都喜欢他。
为何这突然冒出来的小丫头对他是如避蛇蝎?
他对她,很有兴趣。
沈栖棠此时不想再耽搁,就小声跟柳望舒道:“阿娘,我们快些走吧。”
就这般不想跟他在一块儿?
“我的马车在外面,我送你?”赵端主动道。
沈栖棠诧异的看着他,却摇头冷漠道:
“我们有腿,自己会走!”
赵端笑了笑,然后竟侧身让出了一条路。
沈栖棠也不管她,跟着柳望舒就往外走。
看小丫头走的干脆,赵端不免皱眉,对着她喊道:
“顾棠,我记着你了,你……别想逃!”
沈栖棠的心咯噔一下,转而心底一片恶心。
上一世,赵端便是这样,他总是自以为是的,依照自己的喜好做事,而且仗着自己是世子的身份,霸道贪婪,不给她反抗的机会!
沈栖棠咬了咬牙,权当自己什么都没听到,镇定的跟沈栖棠走了出去。
“顾棠……怕不是个化名!小姑娘人不大,倒是有几番趣味儿。”看着沈栖棠走远,赵端眯起双眸,笑得意味不明。
“世子,要不奴才去仔细打听一下?”赵端的侍从站出来询问。
赵端摇摇头,摆手道:“不必,下次本世子见到她,当面问!”
他赵端觉得好玩的,还从未有过丢了的。
这小丫头,他以后就天天见!
他倒是要看看,她那双眼睛里,何时不会再有对他的怨恨跟嫌恶!
……
沈栖棠跟柳望舒离开乐成侯府后,在京城最繁华的四喜街上找了一家叫烟雨楼的客栈。
进了客栈的厢房后,沈栖棠谨慎的推开窗子,查看周围。
方才赵端的眼神让她多少是有些不舒服的。
她怕赵端派人盯着她。
“棠棠,你今日究竟是怎么了?”柳望舒如何看不出女儿的奇怪之处,她拉着她的手,让她坐在身旁,轻声问着:
“是谁让你不高兴了?告诉阿娘,阿娘为你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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