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南锋垂眸苦笑:“去家千里兮,生无所归而死无坟,正如你所说,死都死了,那些东西,不重要了。”
“孟南锋,你这么想死?”苏小思气不打一处来,她被那样折磨都要活下去,他不过是皮外伤!到底哪个痛苦?其实半斤八两。
“若非必要之时,谁又会舍得去死。”孟南锋靠着十字架,呼吸有些困难。
苏小思来到他的身旁,小声道:“我今天晚上就去放几场真正的大火,然后趁乱来带你走,你要是敢给我死,就不要怪我倒戈向这个什么漠蝎部族去攻击汉地,你应该知道,像姑娘我这么有远见的人,要征服区区一个汉地,轻而易举。我走了,你好自为之!”她转身匆匆走出了牢房,临走之间还要将血一人喂一滴让他们活过来。
人生呐,总是如此艰难,而那排除了‘总是’的另一段小小的人生,却是三生有幸了。
一路跑回了毒夫人的毒屋里,苏小思发现毒夫人还没有回来,于是便将赤炼蛇给放了,盘着腿坐在床上撑着脸瞧着门口。
门口灯盏轻轻的随风摇曳,乌黑的天空看不见月色,低压冷冽的风在门口呼呼的吹着,那毒得昏死过去的两个人从地上爬了起来,诧异的瞧着坐在大桌子上的人,两人觉得有些奇怪,面面相觑好一会才收了狐疑的神色。
苏小思躺在桌子上,翻来覆去的打着滚,这张床似的桌子,也不知道当初做出来,到底是打算干嘛的。
苏小思一路走过来发现许多地方都没有什么人守着,一路走过来很是顺利。
毒夫人远远的走了回来,在她的身后还有几个人跟着,手里拎着一些饭食走了来。
她脸色不大好,一走回来便坐在软塌上,手里拿着一本书在细看,没有现苏小思说过一句话。
苏小思一只手拿着两鸡腿啃了起来,含糊不清的问:“你怎么了?心情不好?”
毒夫人抬起头来,神色冷冽的瞧着她:“你想得如何?”
“这个嘛,我饭还没吃呢,不过我记得确实是有一味水。不过,那可不是一般的水,而是无根之水。”她打算乱七八糟的扯一通再说。
“无根之水?”毒夫人扔了手里的书,来到她面前坐下,瞧着微拧眉。
“对啊,无根之水,就是指从天上落下来,没有落在地上的水,这水是直接装起来用的,所以称作无根之水,唔,还加了一点点童子尿,你也知道童子尿可是不可多得的至宝,二者若是混在一起,必然有不同凡响的作用,至于还有些什么,容我好好想一想,吃饱了,我想出去散散步。”她摸了摸有些撑的肚子,从桌子上跳了下来。
毒夫人瞧着她,脸色不大好,犹豫了一会,点了点头:“你若是敢给我耍什么花招…”
“不敢不敢,我身上不是还有毒吗?夫人您什么时候给我解药?我难受…”
苏小思跟着毒夫人一路走过,心里暗自将这些路都记了下来。
两个人转到了最前头的大院落里,院落中站着两个人,拓跋野与拓跋齐。
拓跋野不知道与拓跋齐说了些什么,导致拓跋齐很是激动,朝着拓跋野嘶吼了一句什么,她反正听不懂。
毒夫人大步走上前去,看样子,应该是想劝和,但是拓跋齐不愿意,他甩开毒夫人的手大步朝她走来,就在她一脸迷茫的时候拓跋齐拽着她就走了。她整个人顿时风中凌乱,之前不是恨不得弄死她的吗?
“喂,你有病啊?松手,再不松手我踹了!”她抬腿去踹人。
拓跋齐已经将她拽到了暗处,一把抱着她,声音嘶哑:“你料中了,我原本并非拓跋氏族中人只因后来被阿妈收养,所以才成了拓跋齐!原来这些年大哥一直把我当作外人!他也从来没有正眼看过我!”
“你有什么打算?”苏小思动作僵硬着,强忍着踹他一脚的冲动。
“你随我来。”他直接将她带去了地牢里。
地牢之中的孟南锋满身的伤,他抬起头来瞳孔秃缩了缩,声音有些急切的嗤笑道:“怎么?拿我没办法便要对女人动手吗?”
“我跟你谈一个合作。”拓跋齐已经将人都已经指派了出去,如今诺大的地牢里就只剩下了他们三个人。
孟南锋冷笑:“交易?我可不记得三首领与我有任何交易!”
“只要你们能够助我得到大首领的位置,我承诺,向汉地纳贡称臣!五百年绝不侵犯!”拓跋齐紧握着拳头,这一份耻辱,他一定要讨回来!一惜一切代价的讨回来!
如今想一想才明白,他以为对他好的,其实不过是为了踩着他这个踏脚石朝上爬!
“那你可以想清楚,我这里从不收空头之诺。”孟南锋抬起头来,脸上有两条鞭痕,有些深,此时已经结了一层痂了,只是伤在脸上,配上这么一个凌乱的发型,还是让人觉得有些恐怖的。
“我可以向长生天立誓!若违背我的誓言,必将不得好死,整个漠蝎部族被全灭!”拓跋齐举手立誓,孟南锋思量了一会,朝他道:“此事若成,我会与父帅商量出一个满意的结果出来,到时候再自行知会你,不过眼下,最重要的还是不要引起大首领的怀疑,若让我信你,第一步便是将毒夫人杀了,你若办得到,我便信。”
“好,我一会差人将药送进来,你替他上了药再回去。”拓跋齐转身离开了这地牢。
没过一会就有人将药送了进来,苏小思将孟南锋从铁链子上解了下来,扶着他进了一间还算干净的牢房里。
牢房里的床上铺着一床潮湿的被子,他坐在床上,赤着上身,苏小思替他抹药,瞪着这不见一处好地方的伤口眼眶微微的泛红:“如果再这样下去,不出三天你肯定就会死的,眼下说不定就是一个转机,能够打破我们目前的局面!”
“苏小思,你家住哪里?”孟南锋紧握着双手,低头看她认真的侧脸。
苏小思蹲在地上,正在给他擦腹部,听他说话,抬头看他眨了眨眼:“我也不记得了,到时候再说吧。”
孟南锋陷入了深思,低头,目光紧锁的瞧着她,她的性子阴晴不定,时好时坏的,她的心也总是让人琢磨不定,想法很独特,与毒夫人一样,皆是奇女子。不过,毒夫人的这个奇女子,却不敌她。
“嗯,也好。你回去吧,余下的我自己来。”孟南锋夺过她手中的药,动作利落给自己上药。
苏小思见他动作娴熟也就没有帮忙了,扫了眼四周,小声的道:“你这回不会自己寻死了吧?”
她笑意盈盈,带着几分娇俏与小心翼翼,那双莹白如玉般的脸上生着一双宛如上弦月般眼,笑起来的时候甚是好看,看得人的心都暖化了。
苏小思转身匆匆出了地牢,一路转回了毒夫人的房间,毒夫人坐在软塌上,撑着侧脸逗弄着软塌上的那只小兔子,一旁的赤炼蛇正虎视眈眈的盯着,恨不能将这兔子生吞了,小兔子吓得瑟瑟发抖,僵着身体一动也不敢动。
苏小思走上前去,一把将这兔子提了起来,朝毒夫人笑道:“这么可爱的兔子,你干嘛放条蛇去吓唬她?”
毒夫人睨着她手里的小兔子,笑道:“听说你喜欢,所以便找三首领要了一只来,他那屋子里养着的兔子可不下五十只。平日里,总是宝贝得跟命似的。”
“每个人都有自己心爱的东西,谁也不例外的。”苏小思盘着腿坐在桌子上,抱着怀里巴掌大点的小兔子饶有兴趣的抽着它的耳朵,她觉得它的耳朵很好玩,于是忍不住就折腾来折腾去。
毒夫人静坐塌前,细细瞧着她那张贪玩的脸垂眸摇了摇头,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
“时间不早了,你不睡吗?你放心,你在外头安排了那么多的守卫屋子里又这么多的毒,我是根本跑不出去的,再说了,我上一次差点就撞见一头野兽了,哪里还敢再跑出去。”
苏小思撇了撇嘴,把玩着手里的兔子耳朵,一脸不高兴了。
毒夫人眯着眼睛,声音略小了些:“你放心,待你将解毒之法告诉我,我便差人护送你回去,我之所以要解药,那是因为我无意中中伤了一个人,如今若是能够救了他,便也算是还清了欠他的了。”
“喜欢你的人?”苏小思抬头,瞧着眼前这一副睡美人图心里不禁感叹,什么叫做红颜祸水?对面这位才是!
“嗯,所以啊,也算是给你一个忠告,若是不喜欢别人,那就不要给别人任何一个机会,这样于你好,于他也好。”毒夫人缓缓的闭了眼睛,伸手将毯子盖在身上。
苏小思躺在床上,打了个呵欠,瞧着明瓦上面那乌黑的天,也不知道今天晚上会不会下雨,只是,不论今天晚上会不会下雨,她要办的事情都已经被替换了。如今她要做的,只是等待,等待三首领的消息了。
灯盏随着吹起来的冷吹摇曳着,她蜷缩在桌子上,闭着眼睛,只觉得整个人都冷得厉害。
梦里,她看见自己浑身是血的躺在床上,气息一点一点的被抽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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