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俊的如意算盘打地噼里啪啦,可是却完全忽略了宋叶渐渐变得冰冷绝望、灰白一片的眼睛,他见宋叶垂眸不语,直接招手让管家把人弄出去,“你走吧!去找靳以深,他不会不管你的!”
宋叶被管家推向门口,不禁嗤笑一声,“爸,您是我亲爸爸,咱们血液里都留着一样的血液,您都可以抛弃我,他靳以深凭什么要管我?”
她看着灰蒙蒙的天,又想起来被刘墨拒之门外的那个下午,也是这样的天,甚至是一样的场景,她被人推向门外,站在了以往的生活之外,再也看不到自己过去的模样,只有狼狈和绝望充斥在脑海和心间,不散不去。
宋俊脸色一僵,冷声道,“你有本事,自然能让靳以深管你!若是没有本事……那也和我无关。”
见宋叶目光嘲讽,他似乎脸色有些挂不住,不禁恶声恶气道,“你早就成年,这么多年宋家供你过着大小姐的生活,义务也尽到了,你别得寸进尺!”
宋俊气势汹汹地离开,此时天雷滚滚,夏日的天炎热又善变,前一刻还艳阳高照、风平浪静,下一刻惊雷骤响,可能就是惊天动地的雷雨袭来,让人措手不及。
豆大的雨点落下来,宋叶的头发瞬间就被淋湿,衣服也紧紧贴在身上,管家在院子里看着,想动又不敢动,手中的伞捏紧了,最后还是被宋俊一声怒吼喊了回去。
他叹息道,“大小姐,你还是走吧!”
终究这片土地上空无一人,只剩下了狼狈地一无所有的宋叶,雨落如雷动,闪电撕开了天幕,巨大的裂缝好似倾轧而来,宋叶幼年时就怕雷雨天气,可是家里没有人管她,她后来已经学会了一个人躲在房间里面对雷雨天气。
可是从未有一次,雷电风雨将它的丑陋和可怕彻底暴露在宋叶面前,让她意识到自己有多弱小,有多胆怯,又有多狼狈!
“为什么?”被亲人出卖,被爱人抛弃的宋叶在雨中哭,哭得撕心裂肺,她从前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坚强,哪怕没有家人的关爱,哪怕没有人疼她,她都能一个人活得这么独立,她不知道什么是眼泪,也不知道什么是撕心裂肺的同意,可是现在,她好似在短短几天,就吃够了一辈子该吃的苦,痛够了一辈子该经历的痛,也流完了所有该流的泪!
可是宋叶还是不甘心啊!
为什么呢?
她不曾做错过什么,从小努力做一个优秀的大家闺秀,等着父亲夸奖一句;长大以后更是彻底失去自我,任由宋俊支配她的婚姻,就希望自己能成为父亲心中有用的人;她努力和刘墨在一起,努力让自己爱他,让自己过得幸福……
可是到最后,这一切都是镜花水月,她的梦,碎了!
到最后,她还是一个人,孤苦伶仃,无依无靠!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宋叶缩在墙角,不敢靠近树下,她如同流浪的小猫小狗,在雷雨天气找不到栖息地,只能承受着灾难的洗礼。
“你太弱了!”风吹雨打的躁动仿佛一瞬间安静下来,天地之间,宋叶透过雨幕看到那人撑着伞缓缓走过来,声音平稳又淡定,他似乎怕她没听清,又重复了一遍,“因为,你太弱了!”
靳以深撑伞出现,他蹲下身子,头顶是天青色的雨伞,很大,足够他和她共享这伞下片刻的安宁,将外界的摧残抛在脑后。
他看着宋叶的狼狈,感受着她的绝望,修长的好似艺术家的双手抚上她的侧脸,温柔又怜惜地告诉宋叶,“宋叶,弱者声嘶力竭也无人在乎,只有强者,哪怕是轻声细语,既能深入人心!”
宋叶睫毛颤抖,她看着他,没有躲开他的大手,仿佛是为了感受现在唯一的温暖,她不禁缩了缩肩膀,脸颊朝着他手心里无意识地蹭了蹭,肌肤僵硬又冰冷,只有他手心的温度最真实。
“我能变强吗?”她就像是三岁的孩童,带着对世界的好奇和害怕,胆战心惊地问眼前的人,既然她太弱了,她能变强吗?
她忐忑,她不安,因为她原本觉得自己内心已经足够强大,直到现实给她致命一击,让所有的软弱不堪都暴露在她眼前,这个人的声音丝丝入扣地钻入她脑海:
她太弱了!
宋叶,你太弱了!
可是,她能这样变强吗?
靳以深低低笑了一声,原本不爱笑的男人骤然这样笑,带了温暖的弧度,让宋叶不禁看得痴了,“你笑什么?”
单纯的质问,甚至连羞恼都忘记了,她只听得到这人的笑,只听得到他的狂妄和自信。
“有我在,你可以。”靳以深大手缓缓落在她冰冷的小手上,将她的手包在自己掌心里,然后缓缓拉着她站起来,雨伞尽可能地倾斜在她那边,为她遮风挡雨,“跟我走,没有什么,是你不可以!”
这是独属于靳以深的狂妄!
宋叶告诉自己,她该信的,因为她别无选择。
雨幕层层叠叠地落了下来,她在雷雨当中扬起头,语气坚定又倔强,只一个字,艰难又迫切,“好!”
宋叶决定成长起来,只有成长为强者,她才能让今日所受到的屈辱和背叛都十倍百倍地还回去!
她不是流浪的猫猫狗狗,她可以有自己的人生!
只要她能变强!
宋叶去了靳氏集团上班,和刘元成为了同事,只是刘元的恭敬有礼让宋叶很是不习惯,好似她也是他的主子一般。
而靳以深履行诺言,直接出手让刘氏集团分公司的一个招标项目出现问题,刘墨忙得无暇分身,将宋氏吞并干净的工作暂时得以告一段落。
宋叶得到喘气的机会,打算暗中操作,重建宋氏,她便是来同靳以深商量这事儿的。
“现在趁着刘墨没有反应过来,是我暗中筹谋的好时机,他不会想到是我动的手,宋家现在是盘散沙,需要有人做那个聚沙重建的头儿。”宋叶侃侃而谈,再说到‘刘墨’时,她目光平静,至少面上看不出分毫变化,而靳以深就这么静静地听着她一字一句地说出自己的想法,眸中的幽深渐渐散开,变得愉悦又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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