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牙膏壳,废拖鞋换麦芽糖了!”
清晨的阳光亮起来,陈城迷糊中坐了起来,小时候才能听到的叫卖声,令他有些懵。
什么时候我们这高档小区也这么嘈杂了?
睁开眼睛,看着这老旧的简陋房子,陈城瞬间呆住。
他现在正坐在一张只有一米二宽的床上。
床其实也不过就是一块木板再加上砖垒起来的,简陋到了极点。
红白渐变的茶水缸,两把浅红色的开水壶,地上粗糙到了极点的硬化水泥地板。
这个地方,令他异常眼熟。
“重……重生了?”他喃喃地说。
便在此时,门吱的一声打了开来。
原本高兴地拿着一小块麦芽粮的小辫子小姑娘看到陈城起来之后,吓得赶紧将糖放到了身后,生怕陈城会抢她的糖。
在小女孩的身边,站着一个大约二十五六岁的漂亮女人。
一件格子的的确良T恤,下半身是一条窄脚的裤子,倒是将她的好身材展现无疑。
五官精致,可是脸上却全都是憔悴。
“我带念念出去了!中午你自己随便煮点面吃吧,面就在柜子里。”女人面无表情,非常冷漠地看着陈城。
沈知华!
当陈城看到这个女人的时候,颤抖着就要开口叫出这个名字。
这是他死去的妻子啊!
便在此时,身后响起了沉重的脚步声。
一个胖胖的中年女人有些嫌弃地走了进来,“你们夫妻俩都在,那最好了,房租该交了啊!”
沈知华的脸上马上就换上了客气的神色,“兰姐,是应该交了。”
说完她扭头看向陈城,“赶紧把房租交了吧。”
“房租?”陈城哦了一声,他原本是农村孩子,后来才到城里居住的,现在租住的房子正是眼前这个中年女人的。
“可是……我……我没钱啊!”
沈知华的脸色瞬间就白了。
“昨天下午五婶借给咱们的钱呢?我知道了,我就知道……昨天晚上喝的酒就是这钱喝的对吧?”
沈知华的嘴唇都在颤抖。
“又没钱啊!”兰姐叫章兰,此刻嚷嚷了起来,“你们可真的好笑啊,我都已经宽限这么多天了,现在还跟我说没钱,没钱就别住了!”
沈知华的脸青一阵白一阵,最终却只能扭头对着章兰挤出了一丝笑容:“兰姐,真的不好意思啊,明天,明天我一定给,您看行吗?”
章兰嫌弃地看了陈城一眼,嘀咕了一声:“要他有什么用!废物东西一个!”
说完就走了。
沈知华看着还懵在那里的陈城,脸色惨然。
她知道,这个男人没救了!
她扭头,拉着念念走了出去。
“知华!念念!”陈城踉跄着起身,追了出去,“别走!”
“陈城,你是不是要逼死我?”沈知华站住脚步,绝望地看着陈城,“钱啊!你昨天晚上的酒钱是不是五婶借给我们的钱?钱,那是我们的房租啊!”
“陈城,是不是这样很好玩!”
沈知华撕心裂肺地叫着。
念念一脸恐惧地看着陈城,“你别骂妈妈,别打妈妈……”
猛然间,陈城看到了沈知华手臂的青痕。
陈城终于彻底清醒过来了。
“知华,要钱是吧?我给你赚,我给你赚!”
“你去赚?”沈知华惨然地看着他,“你怎么赚?你能赚多少?你知道除了房租生活费用,念念马上就要上幼儿园了,你上哪去赚!你能赚吗!”
“我……”
“不用说了!”沈知华一抹脸上的泪,“我带念念去筹钱,你顾好自己吧!”
说着沈知华扭头出去。
她的脸上,已经全都是绝望了。
心如死灰!
这个男人,不可能再有改变了!
陈城扭头看着身后的小房子。
他终于彻底记起来了!
陈城的前半生,可以分成两个部分。
在认识沈知华之前,也算是厂子里的员工,虽然只是一个普通小员工,但也算是意气风发。
直到有一年跟厂里的领导打架,被开除出厂。
接着又遭遇到了家庭变故,母亲病故。
之后,陈城彻底沉沦,以烟酒为伴的,整天浑浑噩噩,不知所云的过着日子,手里头但凡有些小钱,就拿去吃喝,完全不顾家。
1985年的那个夏天,沈知华对陈城彻底死心,将生活的重担全都压在了自己的身上,为了凑齐给女儿念念上幼儿园的费用,跑去给城里某个工厂挑砖,最后却被工程车辗死。
更为可悲的是当时沈知华把女儿念念也带在了身边,看到母亲被辗之后,念念惊惶失措跑了过去,却被更为惊慌的工程车再次辗中。
那一年,二十六岁的陈城失去了他生命的全部!
老婆沈知华,女儿陈念念全部离他而去。
那是他一辈子的痛!
之后,浑浑噩噩过了几年之后,陈城才慢慢恢复起来,先是进了个制衣厂子学做机修,之后开始做生意,终于在几十年后公司上市,身价上百亿。
几十年过去了,他身份非凡,妻女却是他再也不能相见之人。
每念及此,心神俱伤。
未曾想过有一天,他竟然还能重新拥有一次机会。
“这一次,我绝对不会让你们从我身边过去!”
“上天何其怜悯,给了我一个重来的机会,这辈子,我只活你们两个女人!”
陈城抹了把脸。
笑了!
钱,他现在最需要的是钱!
钱,才能改变生活现状!
怎么赚到第一桶金呢?
陈城决定先出去走走,感受一下1985年的时代脉搏。
从这栋房子出去,外面的路还坑坑洼洼。
天色还蓝,但是路上尘土飞扬。
低矮的房屋让他很轻易就能将城市的天际线看得很远!
“哟,起来了?”便在此时,身后有个男人经过,嘴角弯起了一股弧度。
“昆哥!”陈城看到人之后就换上了一张笑脸。
“干什么呢?”昆哥问。
“瞎转转!”陈城呵呵一笑。
“有什么好转的!”昆哥笑着问,“一身酒气,昨天又喝酒了吧?”
陈城干笑一声,“这不,昆哥去给失足妇女送钱,我就只能喝点酒了。不过以后不了,我得赚钱去了,就是不知道昆哥这给妇女送钱的毛病能不能改改!”
身为街道两个知名的街溜子,咱们大哥不说二哥。
“赚钱?”昆哥被陈城反击,有些着恼,夸张地笑了起来,“你竟然会想着赚钱了?这可是真的难得啊!对了,想赚钱很简单啊!精河砖厂,一车红砖能结一块钱,你老婆就在那里搬砖呢!要不然你也去试试,夫妻档啊!也算是感动人心了!”
陈城心中一颤。
沈知华说的去筹钱,难道是去搬砖了?
她只是一个女人啊,她怎么做得了那样的事情。
“谢谢昆哥啊,我去看看!”陈城立刻撒腿狂奔而去。
“扑街仔还想赚钱!”昆哥啐了一口,“什么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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