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腊月,大秦王朝,孤月领。
万里飘雪,寒风刺骨,孤月领腹地驻扎着数千名伤病残将,众军护卫着最中心的白色大帐。
大帐中站着几个将领,众人担忧地看向将座上的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脸色苍白,铠甲上沾满了鲜血,一只箭羽从胸部穿过,奄奄一息。
“噗!”
中年男子又吐出一口鲜血,原本尚有些血色的面容,变得更加惨白。
“爹!”一个稚气未脱的声音突然叫起。
“将军!”一众将领惊呼。
旁边把脉的白发老者,将手从中年男子腕部拿开,收起药箱,无奈的摇了摇头。
“将军,请恕老朽无能!”白发老者微微一叹。
“文太医,有劳了!咳咳咳!想我秦碌云,一生征战无数,所向披靡,终究还是要死在战场上。大汉又出了一位良将啊!”秦碌云眼中布满血丝,望着账外长叹一声。
“姜子雷,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总有一天我要将你碎尸万段!”秦风握紧拳头,咬牙切齿地道。
秦碌云慈爱的看着脸上尚有血迹的儿子,说道:“风儿,两兵交战,各为其主,我们棋差一筹,怪不得别人。”
“可是…”
“风儿,你从小偷懒耍滑,不思进取,这是为父带你进军营磨炼的原因。为父这一去,家中只剩你一个男丁,所有的重担都落到你身上了,替为父照顾好你娘亲和小雪。”
“爹,你不能死啊,娘亲还要给你做紫参汤呢!”秦风稚嫩的脸上满是泪痕。
秦碌云右手摸着秦风的脸颊,道:“孩子,这一次,为父真的回不去了!替为父给你娘亲带一句话:下辈子,还要喝她做的紫参汤。”
“铁汉、落尘!”秦碌云转头看向下首几位将领。
“将军!”两位身披铠甲的汉子上前,行了一个军礼。
“风儿还小,以后你们好好辅佐他!”秦碌云道。
“将军放心,我等一定护少将军周全!”两位将军应道。
秦碌云点点头,又看向秦风。“风儿,以后有什么事,多去请教你上官爷爷,不要逞匹夫之勇,一意孤行!”
“爹,你放心,我一定听上官爷爷的话,一定听他的话…”秦风哽咽,拼了命的点头。
“好!好!咳咳咳!好…”
不舍得看着自己的儿子,然后抬起头看了看账外的天空,秦碌云终于闭上了眼睛,没了一丝气息。
“爹!”
“将军!”
“将军!”
大帐内外,跪倒一片,为秦碌云送行。
大秦都城,鹿阳,九王府。
整个府邸,从内到外,一片缟素。内院正堂,放置着一个棺椁。
一个中年女子和两个孩子,正在棺椁前烧着纸钱。
“圣旨到!”一个尖锐的声音从王府外传来。
几个太监从王府外进入,来到棺椁前,摊开手中的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大秦王朝九王秦碌云舍身卫国,忠义堂堂,劳心劳力,鞠躬尽瘁。今特封其子秦风,为二品将军,以慰其灵,钦此!”
“风儿,快快接旨!”苏茹催促还在发愣的秦风。
“臣秦风,接旨。”秦风接旨,再次行礼。
“少将军,恭喜了。你尚未成年便被皇上封为二品将军,以后前途无量啊!”领头太监阴阳怪气的说道。
丧父之痛,何喜之有?一个二品将军有什么了不起?
秦风脸上青筋暴露,牙齿咬得咯咯响,恨不得将眼前的阉人一口吃掉。
这时,一只柔软白皙的手突然按住了秦风。
“风儿,不得无礼!”苏茹呵斥道。
“陈公公,小儿年少,不懂礼数,公公不要放在心上。”
“哼!”陈公公瞪了秦风一眼,一甩衣袖,擦身离去。
“风儿,你父亲刚刚过世,你就忘记他告诫你的话了?凡事三思而行,不可逞一时之勇!”苏茹语重心长的说道。
秦风按耐住心中的怒火,道:“是,娘亲。孩儿鲁莽了。”
“上官先生,秦汉之争尚未结束,风儿还要再赴战场,一切都仰仗先生了。”苏茹郑重地行了一礼。
“夫人使不得!老夫跟随将军十几年,如今将军去了,老夫一定竭尽全力辅助少将军!”上官云连忙道。
“报!”
一个小兵冲到堂外,单膝跪地。
“说!”苏茹盯着那小兵。
“启禀夫人、少将军,传墨寒将军令,大汉敌军已占领孤月城,令少将军为前锋,即刻发兵孤月城!”
“什么?即刻发兵?九王府将士损失惨重,仅剩几千人,如今伤兵未愈,便要即刻发兵,他墨寒是要我九王府万劫不复吗?”秦风怒吼。
“风儿!”苏茹急忙制止住秦风。
“告诉墨寒将军,少将军马上出发!”
“娘亲,父亲尸骨未寒,他们就这么着急让我们发兵,明显是针对我们九王府!”秦风急道。
苏茹摇摇头,道:“这是军令,我们不得不接。国难当头,哪怕是明知道他们是针对九王府,你也要服从命令!上官先生,拜托了!”
自从秦碌云败走孤月领,孤月城就算是丢了。孤月城是大秦王朝的门户,一旦大汉军队在孤月城站住脚跟,汉军将会长驱直入,大秦危矣。
若不是秦碌云丢了性命,大秦皇上也不会封秦风为将军,不处罚就不错了。
孤月城,姜子雷帅众将士登上城楼。
“将军,既已拿下孤月城,为何不继续攻城略地?”宋宿道。
姜子雷轻笑一声道:“此番攻打大秦,皇上只派给我十万人。如今我们已经拿下五城,除去其他四城留守的军队,现在可以调动的只有五万人。孤月城是大秦的门户,易守难攻。如果我们长驱直入的话,万一大秦军队从我们侧翼进行阻击,后果不堪设想!”
“那赶紧向皇上增援啊,将军!”宋宿急道。
姜子雷摇摇头,肃然道:“你可知陛下为何只给我十万兵马?大秦王朝是区区十万兵马就能拿下的吗?”
“末将不知。”
姜子雷深深的看了宋宿一眼,道:“我姜家世代为大汉朝臣,战功无数,在朝中势力越来越大,终遭小人嫉妒。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刚开始,陛下还不放在心上,但是时间一久,难免会产生猜忌。”
“哼!这些个文官,站着说话不腰疼,就知道在背后使绊子。那丞相那里…”宋宿大骂。
“我知道你的意思。此事我爹暂时不可出面,否则只会让陛下更加坐立不安。”姜子雷还是摇头。
孤月城外两百里,秦风所率先锋营驻扎在鹿阳河畔。
大帐里面,一众将领在侧,秦风和上官云在帐首。
“上官爷爷,墨寒将军让我们做前锋,我们直接进攻夺城就是了,为何你要我在此地扎营?”秦风提出了心中的疑问。
下方众将领也是不解。
上官云扫视了一下众人,又看向秦风,道:“少将军,孤月城易守难攻,强行进攻的话,我们这几千人,你觉得够折腾的吗?”
秦风眉头微皱。
之前孤月城一役,秦碌云兵败身亡,数万将士仅仅残存一个零头。这是秦碌云一生中唯一的一次失败,还是大败。可见姜子雷的强横。
如今双方攻守互换,而姜子雷又算无遗策。不可强攻,只能智取。
“不知上官爷爷有何良策?”秦风问道。
无论是秦碌云,还是苏茹,都是多次提醒秦风听取上官云的意见。而且,秦风今年十五岁,也是上官云看着长大的。秦风以前虽然不懂事,但对他的话还是听的,甚至是在他的威逼利诱下,涉猎了诸家典籍文献。
“离间计!大汉皇帝善猜忌。这一次犯我大秦,竟然只派十万兵马,这是要灭我大秦的样子吗?显然不是。姜氏家族在大汉势力庞大,定遭小人嫉妒。大汉皇帝耳边有小人吹风,才只给了姜子雷十万兵马。由此可见,大汉皇帝对姜家开始防备了。我们要做的,就是再添一把火。”上官云眼睛一眯道。
秦风眼睛一亮,顿时明白了上官云的用意:“上官爷爷,你的意思是说,离间君臣关系,让大汉临阵换将?”
上官云并没有回答,而是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秦风,等着他的下文。
“大汉朝堂上与姜奎政见不和的是三王爷刘响。刘响是个小人,一直看不惯姜奎,欲除之而后快。我们只要稍微做点什么,刘响恐怕就会替我们完成下一步的计划。”秦风接着说道。
历史上,被小人抓住把柄不放,继而身陷囹圄的例子,不胜枚举。更是因为帝王亲小人而远贤臣,惨遭灭国的,也屡见不鲜。
敌国朝堂上的小人对己方来说,那简直就是**啊!当然做好事不留名这一点,这些小人是做不到的。
“还有呢?”上官云淡淡地道。
还有?秦风眼睛一阵转动。
虽然从小在上官云的威逼利诱下读过不少书,对庙堂上的事了解甚多,但也不过是纸上谈兵罢了。
“还有什么?我想不出。请上官爷爷为风儿解惑!”秦风深深一礼,做出虚心请教的样子。
十几年的接触,秦风也摸透了上官云的性格。他最喜欢在考验了秦风之后,再说出一个完美的计划,或者更深的谋略。而秦风,也慢慢地学乖了,每次一看上官云露出深不可测的表情,就知道他还有更好的想法。
果然,见到秦风虚心的样子,上官云很满意的点点头,说道:“离间大汉君臣,使其临阵换将还不够,还要他们换上我们指定的将领。”
“我们指定的将领?”秦风表示不解。
“上一次大汉大败于明风王朝,使用的是哪一个将领?”
“汉明丰益城之战,皇长孙刘寻乐?”秦风似是明白了上官云的意思。
“不错。皇长孙刘寻乐,也不知道谁给起的名字,人如其名,一天到晚四处寻乐,不思长进。但是偏偏又讨大汉皇帝喜欢,人前总是摆出一副孝顺和高深的样子。但是从丰益城一战不难看出,其不过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罢了。”
“哦?”秦风了解了上官云的想法,两人相视一眼,哈哈大笑。
底下的众位将领被这一大一小两只狐狸的奸笑,搞的一时摸不到头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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