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麦!出事了!快回家,你娘跟人跑了!”
一身破旧麻衣的乔小麦,刚在山上拾完柴火,远远便听见邻居桂兰婶子的喊声。
庄绿荷跑了?
乔小麦愣住了。
“还愣着干什么?快回去!”桂兰婶子在山脚对她招手。
乔小麦回过神来,赶紧往家跑。
桂兰婶子边跑边解释,“你娘早上和你春花嫂子去镇上卖红薯,结果她一晃悠就找不到人影了,后来有人见她跟着那货郎,往县城的方向去了!”
乔小麦抿着唇,抓紧了背上的柴火,加快速度。
到家时,门口已经聚集了不少人。
她爹乔长顺坐在门前的石块上,唉声叹气。
“爹!”
乔小麦跑过去,看向围观几人当中一个长脸妇人,眸子冷冷的,“春花嫂,今天你和我娘一起去镇上,你亲眼见到她跟人跑了?”
李春花拍了下大腿,扯着大嗓门道,“我俩今天到镇上,她卖她的红薯,我卖我的绣活,约好了中午在镇口碰头。”
“结果中午她不见人影,我赶紧去打听,就有人说她跟着一个男的往县城方向去了,那男的就是经常来咱们村的货郎,镇上不少人都认识他!”
乔小麦点点头,“多谢春花嫂子来告诉我们这消息。”
她说着,拉起坐在石块上的乔长顺,抬步进了院子门。
“咣当”一声将院门关上,把外面的议论声和各色视线,隔绝在门外。
进了厨房,掀开面缸看了看。
里面空空的,仅剩的三斤黑面和半斤白面不见了。
又跑到堂屋,到乔长顺房间的床底下翻出了一个铁盒子。
打开,里面是空的,几十个铜板失去了踪影。
盯着空空的铁盒,乔小麦抿了抿唇,起身去翻装衣服的大木柜子。
如她所想,庄绿荷的襦裙消失了,里面只剩几件她和她爹的旧衣服。
原本只有八分怀疑的她,这下子相信了。
这具身子的亲娘,庄绿荷,的确跟人跑了。
乔小麦深深吸了口气,把大衣柜盖上,出言道,“爹,日子总得过下去的。”
乔长顺看着她平静的小脸,有些愕然。
搓着满是老茧的大手,很是无措。
都怪他。
他半年前帮人盖房子时摔伤了腿,往后不仅干不了重活,时不时还得喝药。
原本还凑合的家,被他拖累的成了全村最穷的人家。
他担忧的开口,“小麦……”
安慰的话还没说出口,门口传来“咚咚咚”的拍门声。
“长顺,出来,听说你那贱婆娘跟着野男人跑了,咱娘来看你了!”
听见这尖利的声音,乔小麦眼中闪过厌恶之色。
来人是她的大伯娘朱翠英,最是贪婪无耻。
乔长顺听到拍门声,一瘸一拐朝着门口走去。
院子门打开,乔长顺的娘孙氏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朱翠英。
朱翠英进了院子,大嗓门嚷嚷道,“长顺,那贱婆娘真跟着野男人跑了?”
孙氏一双三角眼瞪着乔长顺,骂道,“早就说那贱人不是好东西,看看,害你摔断了腿,她自己也跑了,不仅害了你的名声,也让咱整个乔家跟着丢人!”
“这该死的搅家精,自己拍拍屁股跑了,眼下马上要交春税,你家无银无田地,我看你现在怎么办?!”
她枯瘦如老树皮般的手,对着乔长顺指指点点,唾沫星子乱飞。
乔长顺低着头,只搓着大手,一言不发,脸上的皱纹更深了。
其实距离交春税还有两个多月,可现在他家穷的一个铜板都没有,面缸地窖空的老鼠都不愿光顾,怎么也寻不来税银或是粮食。
朱翠英打量着三间高大的房屋,丝毫不掩饰脸上的贪婪。
乔小麦家的房子是新盖的,崭新的青砖大瓦房,在村子里一溜土胚屋中,特别惹眼。
她打量完,才看向乔长顺,话音里透着几分幸灾乐祸。
“之前想着把小麦嫁给老江家的三儿子,好换些聘礼当税银,可现在庄绿荷跟着野男人跑了,有这样的娘,老江怎么也不会同意小麦嫁过去了!”
江家是村子里的屠户,在镇上已经买了一套小院子,是除了村长外,最富裕的人家。
可惜三儿子江壮壮是个傻子,智力只有六七岁,而且还爱动手打人。
偏偏江壮壮看上了乔小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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