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错了,我错了,求您不要让大江休了我,求您了!”
咚咚咚——
年轻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喊着,脑袋不住的往地上磕,没一会儿,她的额头就一片殷红。
孟瑶本能的去扶那女子,却在看到伸出去的一双手的时候,愣住了。
干燥,枯黄,指甲末端有倒刺。
指甲参差不齐,指甲缝里还有黑黑的泥垢。
这是她的手?
开玩笑,怎么可能!
良好的精神风貌,是一个医生应该具备的最基本的素养,双手洁净,是基本中的基本。
愣神中,一个高瘦的年轻男人上前撕扯哭喊的女人,年轻女人虽然挣扎,可很快被拖到了门口。
孟瑶来不及多想,大声呵斥,“放开!”
年轻男人倒是很听话,一下就松开了手。
年轻女人的额头一下磕在了门槛上,伤上加伤。
孟瑶赶紧上前扶人,想着怎么给她处理下额头的伤口,虽然不深,可放着不管,容易感染。
年轻女人瑟缩了下,竟是躲开了。
这……
疑惑间,孟瑶脑袋一阵刺痛,大量不属于她的记忆涌入脑子。
孟瑶难以置信的看了一眼年轻男子——
她儿子!
小白菜一样可怜的年轻女人——
她儿媳妇!
至于她——
虽然跟穿越前一样大,三十三岁,可已经有了三个儿子,一个女儿。
大儿子就是眼前的这个,叫赵大江,今年十七岁,去年秋上娶了媳妇。
二儿子赵大河,十四岁,在镇上的学堂读书。
三儿子赵小树,九岁,在镇上的木匠铺子当学徒。
女儿赵小花,跟赵小树是双胎,只不过比赵小树早出生两刻钟。
别小看这两刻钟,姐弟俩过的日子,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原身生赵小花的时候很痛快,没遭罪。加上赵小花是原身唯一的女儿,所以,原身很是宠爱她,平日里家里的活计都不用她沾手。
生赵小树的时候,原身遭了大罪不说,还坏了身体。赵小树生下来不会哭,原身男人抱着去看了郎中,才捡回来一条命。
原身觉得小儿子是来讨债的,是以,十分不待见小儿子。
都说皇帝爱长子,百姓疼幺儿。
在原身这里不存在的。
不然,也不会在赵小树八岁的时候就把人送到木匠铺子当学徒了。要知道,这年头的学徒不好当,跟卖身没什么区别。遇上个好师傅,日子好过点儿,遇上个差的,挨打那是家常便饭。
赵小树的师傅就是那差的。
孟瑶艰难的消化着脑子里多出来的记忆。
穿越前,她博士毕业已经是二十八岁高龄。
之后,她一腔热情的投入到工作之中,等到想起个人问题还没解决的时候,已经三十三了。在长辈的安排下相了几次亲,可都无疾而终。
母胎单身狗都做好不婚的准备了,现在倒好,越过了恋爱,跨过了结婚,直接儿女双全四个娃。
这算不算她响应国家号召?
话说回来,穿就穿吧,她不求什么公主王妃大家闺秀的,好歹安排个小家碧玉吧?
再不济,穷困点儿无所谓,妙龄少女也行。
三十三听着不大,可古代的三十三跟现代的三十三,那能同日而语吗?
孟瑶心里憋屈的快爆炸了。
“亲家,亲家——”高昂的大嗓门震得孟瑶耳朵一嗡嗡的,好家伙,这是自带了扩音器吗?
紧接着,一个一身灰的干瘦小老太太出现在了孟瑶面前。
宋秀儿她娘,李氏。
不等孟瑶作出反应,李氏抬脚就狠狠往宋氏身上踹,一边儿踹,一边儿嘴里骂骂咧咧的。
孟瑶想也不想的抓起炕头上的笤帚,往李氏身上抽,她这心里憋闷的很,有人不长眼凑上来,先打了再说。
李氏一边儿躲着,一边儿叫唤,“亲家,你这是发什么疯啊?是我啊,我是秀儿娘啊!”
“打的就是你,光天化日的,闯进我家来打我儿媳妇,谁给你的胆啊!”孟瑶手上抽的越发用力,她刚才看的真切,这李氏对宋秀儿下脚特狠,宋秀儿的肚子这会儿肯定是青紫一片了。
不用去调动原身的记忆,就看眼前,这李氏对自己闺女下手这么狠,孟瑶就能断定,她不是什么好玩意儿。
因此,手里的笤帚抽的更欢快了。
“娘,娘,秀儿流血了……”赵大江声音带着惊恐。
孟瑶一扭身,只见宋秀儿身下已经晕开了一滩血。
“你还傻愣着干什么?赶紧把人抱炕上啊。”孟瑶吼道。
赵大江手忙脚乱的把人抱到了炕上,孟瑶抓住宋秀儿的手腕,脸色一沉,果然,宋秀儿怀孕了。
可现在——
只看地上那一大滩血,就知道孩子保不住了。
李氏见状也顾不上跟孟瑶理论了,趁着孟瑶不注意,蹑手蹑脚的准备开溜,丝毫不担心宋秀儿的情况。
“还愣着干什么?快去请郎中。”孟瑶催促赵大江。
赵大江急忙慌的往外跑去。
李氏人已经挪到了院子,孟瑶窜出去把人扯了回来,“杀了人还想走?”
李氏脸色煞白,兀自嘴硬,“亲家可不能胡说,我可没杀人。”
孟瑶指着地上那滩血,咬牙切齿的开口,“秀儿怀孕了,你杀了我大孙子。”
“那她怀孕了,我也不知道啊,我要知道,还能下脚没个轻重?你这死丫头也真是的,没长嘴吗?不会说一声吗?你要是早早说你怀孕了,你婆婆能让大江休你吗?大江不休你,我能上你家来吗?”李氏劈头盖脸的指责宋秀儿。
孟瑶震惊,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如此不要脸的。李氏这是三言两语把锅就甩到了宋秀儿身上。
一句话,宋秀儿自己不好,怨不得她。
“会说人话吗?躺着的不是别人,是你亲闺女!”孟瑶气不打一处来,又捞起了笤帚,“你把她踹到流产,你还有理了?”
李氏跳脚躲着,“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秀儿脑门子血淋淋的,不是你打的,又是谁?说我把秀儿打的流产了,我还说是你黑心烂肠,把秀儿的孩子磋磨掉了呢!秀儿你说,你说,是不是你婆婆干的?你不用怕,只管说,娘给你做主!”
宋秀儿木然的看了二人一眼,目光死气沉沉的。
孟瑶对这种眼神再熟悉不过了。
果然,宋秀儿拔了头上的簪子,决绝的往自己脖颈间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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