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惹是生非的县主
“抱歉抱歉!”
晋长盈故作惊讶地用手帕去为二小姐擦拭衣服上的墨渍,谁知二小姐却突然推开她,扑到自己的画上。
墨水溅上画作,正在往纸张里渗透。
二小姐顿时慌了,她张皇四顾,猛地看见丫鬟托盘上有件衣物,不等阻拦便抓来朝画上擦去。
晋长盈被推了这一下,堪堪站稳。她本意只是阻拦丫鬟加害晋沅君,却也没想毁掉二小姐画作,于是捻起那衣物一角,想帮她把画作上的墨点擦干净。
等等,这衣服怎么这么眼熟?
晋沅君已经题完最后的落款,她放下笔,望向县主所在方向。
只见二姐突然将县主推开,拿着件袍子擦拭画作。正诧异间,二姐手上便肉眼可见地起了一层红疹,她又丢下袍子拼命地挠,几乎要将皮肤抓破。
“长盈,瑗儿,这是怎么回事?”
晋夫人显然也察觉到变故,她倏地起身,指着两人问。
晋长盈也是一脸懵逼,她的手指上也起了几个疹子,但显然没有二小姐手上多。
这玩意会留疤吗?不会耽误我养面首吧?
“快!快叫大夫!”晋夫人当即命令下人。
就在丫鬟们把二小姐送走时,晋沅君看了眼地上的绯红外袍,突然意识到这是方才自己那件。
所以如果自己穿上,是不是也会跟二姐一样长出那种奇痒无比的红疹,甚至更严重?
原来县主一直都知道二姐三姐在陷害自己,只是用跋扈的性格掩盖了对自己的善意么?
晋长盈看着贴身侍女紫棠带着药膏给自己涂抹,全然不知自己在晋沅君心中掀起怎样的滔天巨浪。
二小姐一走,下人们有条不紊地收拾满地狼藉,替晋长盈上完药的紫棠也匆匆退下,四周顿时安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越王妃走至晋沅君案前,俯身下去,只见一副泼墨的猛虎啸林图,虎踞顽石,咆哮山林,栩栩如生,杀气尽显。
她极为满意地颔首,目光又转向二小姐三小姐案上。
二小姐所作为一名铁甲将军的肖像。三小姐止一副春狩图,完成尚未过半。
晋二小姐的画技的确优于晋三小姐,然而精致有余,却气度不足。即便没有墨点沾污,她的画仍逊晋四小姐一筹。
越王妃从袖中拿出一块玉佩,放在猛虎啸林图上。
是一块凤飞凰荆山玉佩。
座上的白衣公子心头一震,仿佛有默契般,晋沅君抬首,两人目光隔着薄纱骤然对视,又悄悄错开。
这便算是定下了。
傅濯挺直的身子微微往后靠去,对自己的弟弟报以祝贺的浅笑。
他虽然是王爷义子,却被视如己出,在王府时用度与公子们并无不同。傅秉青待他如亲兄长,他自然也为傅秉青寻得佳缘由衷高兴。
何况目睹了刚才的闹剧,他对晋四小姐作为未来的弟妹很满意。
傅濯忍不住又朝上位看了一眼,座上的晋长盈甩着涂过药膏的手指,疼得龇牙咧嘴,看得他眉心又是一跳。
不管怎样,只要义母妃选的不是祯明县主,晋府余下几个女儿都称得上是大家闺秀。
晋夫人松了口气,虽然这四女儿他并不十分喜爱,但作为越王府嫡幼子的妻室并无不妥。
眼见事情到这已经圆满,谁知越王妃话锋陡转,望向上位的晋长盈。
“都说福无双至,今日,本妃倒想成全两桩美事。”
晋长盈忙着给手指吹气,这药膏不知道什么成分,涂在手上辣辣地痛。
她没心思管越王妃说的什么美事,反正晋沅君已经被男主家定下了,现在发生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此时一名丫鬟走至她面前,对她福了福身。晋长盈抬头,丫鬟是越王府家的打扮,手中托盘恭敬地呈到她手边。
是一枚青花玉佩。
晋长盈猛地看向晋沅君桌案,又看向这个托盘。虽说雕刻的花纹不同,但也能一眼看出这两块玉佩出于同种玉。
什么意思?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玉佩是定亲之物,王妃把这玉佩给她是要让她和谁定亲?傅秉青?他不是刚刚和晋沅君定了么?
但玉佩的纹样不同,含义也会有变化。
或许不是定亲,只是送给她作礼物,毕竟好歹她也是御赐县主,见面总得拿出些东西。
晋长盈脑海中想法换了又换,在坐每人神色各异,唯有越王妃笑容晏晏,看着她微微颔首。
看来的确是送的礼物了。
玉质上乘,倒也挺漂亮。
从傅家丫鬟捧着玉佩过去开始,晋夫人就紧张地看着晋长盈,见她收下后更是诧异。
但县主的决定,不是她作为将军府的续弦应该管的。
如今河西之地刚刚收回,晋将军便奉天子令前去接管,要想等回来再商议恐怕还要很久。
何况自打进了将军府,她就明白县主是个顶有主见的人,一向说一不二,就连晋将军本人都不能左右,父女相争,总是以晋将军的妥协而告终。
思及此,晋夫人便按捺下开口的心思。
晋长盈收下玉佩后不久,越王妃便回了府。临行时,她发现众人的表情都略有古怪,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尤其是傅濯,几次三番回头看她,神色颇为复杂。
看我做什么?
晋长盈心里只觉得古怪,却又说不出古怪在哪。
直到第二日,婚使上门纳采。
皇族娶亲礼节繁琐郑重,异姓王礼节虽不能僭越皇族,却也不容小觑。越王府选礼部三品以上官员任正副婚使,拜庙祭祖,入宗名册。
纳采的礼物已经在堂前堆了个小山,晋夫人不在家,晋长盈便代晋夫人招待两名婚使。
女主要出嫁,说明她的好日子也要到了。
晋长盈按捺不住心中的欢喜,笑容满面。
然而,本以为婚使们是为晋沅君一人来,谁知婚使表示——还有她。
晋长盈的笑容逐渐凝固。
“什么意思?让我嫁过去给傅秉青做小?”
“县主误会了。”礼部的婚使拱手道,“县主另有良配,乃是昭武校尉傅濯。”说完又迟疑片刻,“县主昨日收青花玉佩便是应允了,难道不知?”
“傅濯......么?”
怪不得昨天晋家人都那样看着自己,一副想说什么又不敢的样子。
晋长盈强颜欢笑,内心早已经把越王妃骂了八百遍。
所以,我为什么要手贱去拿那枚玉佩?
(小说未完,请翻页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