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清晨,天空阴云密布,把高大的建筑物都隐在薄雾里,昭示着一场即将而来的大雨。
殡仪馆内却熙熙攘攘挤了好多来宾,黑白素裹的奠堂奏着婉转凄凉的哀乐,中央挂着一张年轻女人的遗照,明眸流盼,清雅玉致,笑得正安然。
“这虞家可真是惨,刚死了老母,又死了女儿,一家三口没一个活下来的!”
“听说这个虞家女儿是个天煞孤星,克死了父母不说,这不,终于把自己给克死了!”
“也是贺少一往情深,为自己的妻子办了场这么盛大的葬礼!”
人群里附和着‘是啊是啊’的交谈声,无不在夸贺氏集团的贺少用情至深,为一个佣人的女儿花费巨资办这场丧宴。
相对于殡仪馆的吵闹,火葬间的气氛就要安静许多。
焚尸炉前停放着一个年轻的女人,看上去也就二十出头的年纪,容貌清丽,如果仔细观看会发现,她长得和外面奠堂那张遗照上的人,一模一样。
痛——
虞清酒飘离的意识缓缓向自己身体靠拢,可双眼却沉得像有千斤重,怎么睁都睁不开。手脚更是像被人捆绑在床,根本不听她的使唤。唯有后脑的阵痛让她逐渐清醒,这不是梦!
她这是怎么了……
“清酒,我的好妻子,你怎么就这么不听话呢!”
虞清酒听出那个正贴在自己耳边说话的男人,是她的老公贺昔楼。
她想高喊,‘昔楼,救救我,我动弹不了!’可她根本连嘴都张不开,只能希冀于对方细心发现。
她感到贺昔楼冰冷的手抚摸着自己发丝,下一句却让她呼吸骤停,“虞清酒,如果不是你闯进我的房间,我还真想多留你一段时间。”
“虽然你不守妇道早在结婚之前就跟我小叔贺随舟滚了床单,但你身体的滋味我还没尝够呢!”
为什么……
还没等虞清酒思维从震惊里回转,就听到一道娇嗔又从不远处传来——
“昔楼,你怎么还在这里呀,你就这么舍不得你的妻子啊?”
“哎呦宝贝,你这是说得什么话,她已经是个将死之人了,我有什么舍不得的!你以后才是我明媒正娶的贺夫人。”
贺昔楼调笑的语气,是虞清酒从未听过的宠溺。
她全都想起来了!
三天前,她母亲刚刚离世,她守了一夜灵堂回家,刚推开门就看到她的好闺蜜夏晚春和她老公贺昔楼搞在了一起。
夏晚春衣衫半褪,带着事后的潮红靠在贺昔楼怀里,而贺昔楼则用着温柔的语调哄着她。
说的却是要如何制造意外失误,让自己意外身亡,夺走她父母留下的全部遗产!
她不敢置信,她最信任的闺蜜,她至亲至疏的老公,居然会在她的背后想要谋害她的命!
当时她愤怒不堪,上前去和贺昔楼理论,却和夏晚春发生了手脚,被夏晚春从二楼推了下去,后脑着地,随后就意识全无。
再次醒来,她就已经躺到了这里……
“遗嘱仿造好了吗?”夏晚春问道。
“都弄好了。”贺昔楼淡淡应答,冰冷的像把刀子扎在她的心上。
“那就赶紧把她焚了吧,万一麻醉剂量不够,她突然醒过来大呼大叫就糟了!”夏晚春的声调里带着几分不耐和厌嫌,“外面那群参加葬礼的人都等着呢,别再出什么问题。”
虞清酒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这里是火葬场!
怪不得从醒来她就觉得身边传来炙热的温度高得滚烫,他们竟想把她活活推进焚尸炉里火化!
“不会的,她妈妈那次只是个意外,但最后不还是死了。”贺昔楼喉咙里发出桀桀笑声,在这火葬间里越发诡谲。
这句话如同惊雷又一次在虞清酒脑中炸响,一周前她的母亲因车祸意外身亡,没想到居然也是他们所为!
她真是被猪油蒙了心,居然会把自己和母亲的性命都付诸于这对狗男女手里!
恨意似潮水般席卷而来,可她却只能躺在这里无能为力……
“昔楼,你怎么还不动手,你不会真的舍不得她吧?这个虞清酒有什么好,跟你谈恋爱时就给你带绿帽子,你别忘了,她可早就爬了贺随舟的床了!”夏晚春咬着牙冷哼道。
夏晚春她怎么敢……她怎么能说出这种话!要不是她在自己的杯子里下了药,她又怎么会和贺随舟上了床!
“我当然没忘,我的宝贝心肝只有你一个,虞清酒那个破鞋,我要亲手送她上路!”
“清酒,来生再见啦。”贺昔楼在她耳旁阴恻恻的笑,用力推动她身下的金属床,把她一点一点,推进那温度可将皮肤瞬间烧成灰烬的焚尸炉。
不……不要……
她拼命想让手脚动弹,逃离这个可怕的火葬间,可她被注下了加倍计量的全身麻醉,任她拼尽全力,也只让她的无名指微微触动。
她还没有死,她还活着!
她多想叫喊出声,让外面的人听见火葬间里面的遭遇,但耳朵里却传来那对渣男贱女的欢声笑语。
炽热的火焰飞快把她身体席卷,疼痛在死亡面前一切都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好恨……
如果有来生,她一定要让贺昔楼和夏晚春血债血偿!
一滴泪从她眼角滑落,又很快被高温蒸发,如她的血肉般消失的无声无息……
*
城南墓园,东北角。
天色昏暗,黑云压城,大雨倾盆而至。
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撑伞站在墓碑前,欣长的身段被黑色西装包裹,五官深邃,面部曲线如刀削斧凿般精致,唯有眸中映着无法弥补的哀伤。
男人弯身半跪,把怀中的一束白玫瑰放在了她的相片前,贺卡上署名——贺随舟。
相片上女人笑靥如花,而今却成为了一抔焦骨。
他拿出手帕仔细擦干净了墓碑的每一处缝隙,然后起身伫立,把自己的雨伞倾向墓碑,不让这场大雨淋湿。
直到雨停后,男人才离开。
墓园的其他墓碑都被雨水浇得或泥泞或褪色,只有这座宛如一新。
而她的黑白照片上缓缓滑落一滴水痕……
001涅槃重生
温暖的冬阳从窗棂倾洒进来,惊扰了少女的晨梦。
虞清酒睁开双眸,对上了一张俊美无俦的脸。
贺随舟——他怎么会在这里?
难道他也死了吗?
还未等她思忖,下身隐隐传来撕裂般的痛楚,令她的小手不由抓紧了旁边的雪白色被单。
好痛——
正是这份难耐的疼痛让她意识清醒过来,她此时处在一间装修精致,又有点北欧风格的房间内,眼前的一切布景熟悉又陌生。
这是贺随舟的房间!
她不是已经被贺昔楼和夏晚春推进焚尸炉里了吗?为什么又会在这里?
这时,虞清酒听到身侧发出被单摩擦的声音,床体产生轻微波动,她连忙把眼睛闭起来继续装睡。
贺随舟,他要醒了。
果然,贺随舟只是低头看了看假装熟睡的她,就穿上拖鞋进了盥洗室,不一会儿,里面就传来了水花声。
虞清酒突然有个猜测,她轻轻掀起被子,身下那抹殷红如梅花般烙印在雪白的床单上,显得触目惊心。
正如她猜想的那样,她重生了,她重生回二十二岁与贺随舟发生关系的第二天!
在她记忆里,昨晚贺随舟刚出了一个长达五个月的差回国,因商务洽谈顺利,为家里添了一笔大合作,贺家举办宴会请了些朋友前来庆祝。
她的好闺蜜夏晚春,在她的酒杯里下了药,亲手把她送到了贺随舟的床上,还到处在学校里宣扬她丢失清白,以至于最后不得不退学。
想到这里,虞清酒就恨得牙痒痒,前世的血债,一桩桩一件件,像走马灯一样在她脑海里拂过。
不过没关系,夏晚春,贺昔楼,他们做梦也想不到,老天待她不薄,她居然重生了!
重生到一切还未发生之前,她要把她失去的一切全都夺回来!
虞清酒听着厕所里哗啦的流水声,忍着全身要散架般的疼痛从床上爬了起来,顺手捞过床头贺随舟扔下的衬衫随便套上,蹑手蹑脚的朝门口走。
她要在贺随舟出来之前离开这里,无论今生还是前世,她都无法面对这个令她尴尬而又感到惧怕的人。
可刚走两步,她就感到双腿之间流下一道滑腻的液体,羞愤使她不敢再多走一步,热气瞬间将她的脸颊烧红,宛如夕阳落山后的余霞。
贺随舟从盥洗室里出来时,看到得就是这样的画面。
虞清酒披着他那件有些发皱的白色衬衫,站在他的面前,少女的身段玲珑如玉,白皙而又光洁,可身上却布满大大小小的红痕,无不昭示着昨晚两人激烈而又缠绵的过程。
想到此处,贺随舟薄唇牵起一抹餍足的笑意。
“醒了?”他低沉的嗓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割磨着她的神经。
“穿成这个样子就想往外跑,你怕是想让整个贺家都知道,昨晚你睡在了我的床上。”
虞清酒抿唇低下头,不敢与他对视,目光却向四处寻觅可以藏匿的地方,甚至把地毯都看了个遍,恨不得化身蚯蚓钻入地缝。
“怎么不说话,哑巴了?”贺随舟显然对她的态度很不满意,眉头蹙起,黑眸讳莫如深。
他的话语透着一股凛然的威慑,令虞清酒想起他曾经那些残忍手段,不由双膝一软,直直跪在他修长的腿边。
前世她就有些怕他,贺随舟年纪要比她和贺昔楼他们都要大上四五岁,又是个顶级学霸,在他们还上初中时就已经跳级去国外读大学了,回国后又成为了金融界大佬,跺一跺脚就能让商圈风云突变。
而他整个人更是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味道,她从来都只想逃离,不想接近。
如果她惹怒了他,后果更是难以预想……
“又是这招,能不能换点别的花样?”他神情有些不耐,眉宇蹙的更紧。
虞清酒听后却有些凌乱,明明前世自己每次下跪都能平缓他的怒意,怎么今世还不好使了,难道换套路了?
她狠心咬了咬牙,照着自己脸颊抬手便是一巴掌。
“啪——”
力气不重,声音却清脆响亮。
贺随舟喉咙滚了滚,看着她那张白皙的侧脸染上淡淡红痕,深邃的眸子晦暗不明,上前一步,骨节分明的手指勾起她的下颚,微微摩挲着那泛红的皮肤。
“我的清酒真是长大了,我从小养大的女孩,不仅学会爬我的床,还学会打我的东西了!”
他声调带着些微沙哑,宽厚的手掌因刚从浴室出来带着潮热,仿佛触电一般从脸颊沿着太阳穴直冲头皮。
她几乎毫无犹豫的打开他的手,模样像极了被蛇蝎蛰过的小动物。
贺随舟的表情立刻冷了下来,脸颊轮廓勾勒出一个冷峻的弧度,凛冽得如同严冬里的冰霜,“虞清酒,如果你不想我碰你,昨晚又是几个意思?我可没有强迫你和我上床!”
虞清酒有些懊悔她刚才过激的行为,眼前这个人可是贺昔楼的小叔,是贺氏集团董事长之位的准继承人。
她想要朝贺昔楼复仇,那么贺随舟就是她得罪不起,也跳不过去的人!她只能在他的屋檐下寻求庇佑。
“小叔,我刚刚……”
“别叫我小叔!”他睨了她一眼,眼尾都透着冷意,狠狠打断她的话。
“贺随舟……我刚刚是条件反射,你别介意!昨晚……昨晚我是心甘情愿的,你收养了我十年,我理应报答你的……”
虞清酒用着最弱的声音说着最假的话,说到最后,她自己都快听不见了。
“你与我之间,就只是报答……”贺随舟却并未因她的话缓和态度,反而眉宇间又添了一抹薄怒,低声喝道,“算了,你走吧!”
她刚松了口气,转身想要出门,就听到他冰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别忘了你当初答应过我什么!”
她握着金属门把的手指徒然收紧,随后逃也似的离开这间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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