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巧秀趾高气扬地拦在苏莲衣身前。
苏莲衣没给她半点眼神,大大方方绕开她走过去。
“站住……”
崔巧秀铁青着脸追过去,又挡在了苏莲衣身前,“小贱人,好手段!这次侥幸又让你逃过去了,下次可就没那么好运了。”
说完,还配上了一个奸人狞笑。
苏莲衣淡然视之,并没有什么被触怒的表现。
事实上,如果搁在现世,这货干了坏事还敢如此嚣张,苏莲衣一定会教训她一顿,让她重新回炉做人。
但,现在不行。这里是异世,就算苏莲衣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孩子和小婉做考虑。
“好狗不挡路。”轻飘飘撂下一句,苏莲衣继续向前。
崔巧秀被人骂做狗,哪里受得,一张大脸被气得发歪,用力猛扯苏莲衣的袖子,撒泼开来。
“把话讲清楚,说谁是狗?我看你才是,真是给脸不要脸。”
苏莲衣甩开她的手,清吟吟一笑,“我既没点名,又没道姓,你倒自己急着认下了,关我何事?!”
崔巧秀被怼地脸色发青,语塞难言。
苏莲衣继续道,“奉劝一句,你与其在这跟我没事找事,倒不如多花些时间,想想怎么让自己变得聪慧机灵些,免得日后在府衙夫人跟前伺候,被人瞧出了蠢头儿,那才真是没脸呢。”
说完,轻掸衣袖,飘然而去。
“你……你敢取笑我。”
崔巧秀气急欲狂,抬脚要追,却被人从身后扯住,回头一看,是她表姐崔月娇。
“表姐,你看那贱人,怎敢如此嚣张……”
“急什么?”崔月娇狠狠剜了崔巧秀一眼,“横竖她也就只能得意这一会儿了,过了今晚,她怕是就没命可嚣张了。”
崔月娇冷冷看向苏莲衣卧房方向,嘴角浮出歹毒笑意。
苏莲衣绕过游廊,正欲推门进屋,忽闻身后花亭处传来一声轻咳。
她停下手回身,便见一影墨衣,雅正似仙般踏过花海,冲她而来。
苏莲衣微微蹙额。
来者身形俊拔,气质清贵,山眉凤目容颜不俗,却是不曾在这府里见过的陌生人。
苏莲衣怕此人又是崔氏姐妹的圈套,不由生出几分警惕。
“此地是绣娘榻处,这位公子怕是走错地方了吧。”
苏莲衣先声夺人,点破这墨衣男子出现在这里的蹊跷。
墨衣男子微微一笑,看似柔和的神情中,隐隐煞有气势。
“你就是绣娘苏莲衣?”
果然是冲着自己而来,苏莲衣的脸绷了起来。
“你谁啊?怎么会知道我?”
璟云奕饶有兴味的上下打量她,并一眼看透她的外貌经过了掩饰,不由多生好奇,这苏家的三小姐真容是什么样子呢?
“我叫容瑄,是四殿下身边的侍卫。此番专程寻你,有事请教。”
璟云奕故意隐瞒下真实身份,借机接近。
苏莲衣“唔”了一声,点点头,并不见半点巴结之意。
“王爷侍卫的事,我一个绣娘可帮不上什么忙,请回吧。”
苏莲衣生硬拒绝,刚转回身,便见璟云奕却不知怎的,竟又站到了她眼前。
这般轻功身手,苏莲衣不禁心生惊讶。
璟云奕也不怪她不给面子,继续道,“日前,在下有幸于叶嬷嬷处看到姑娘的刺绣手艺,当真惊艳,但不知姑娘所绣的那副烟雨行舟图,可是自己所想?”
原来是为那副凑数之作来的!
苏莲衣虽仍有纳罕,却也少了些许防备之意,淡淡笑道,“并非。”
璟云奕闻言,如墨双眸骤然生光,不觉贴近一步。
“可否告知,那图样从何而来?”
一张俊面骤然靠近,近的都可以闻到他冷香鼻息。苏莲衣不觉呼吸生紧,脸颊发热,忙后退两步。
“说话就说话,你靠的那么近干嘛?”
“此事对在下很重要,还望姑娘据实告知。”
璟云奕并没在意自己的唐突,继续追问。语气倒是没什么变化,但态度已隐有压迫之意。
苏莲衣当然不能据实告知那图样来自几个世纪后的博物馆了,便编了个谎打发他。
“我就是从街面上一个行商老者的案头看到的。”
“当真?”璟云奕一把抓住苏莲衣的手腕,黑眸紧定在她脸上,令她如被圈在重压之下,极感不适。
“喂,你这人怎么动手动脚的?都告诉你了,你自己去查问不就行了。”
苏莲衣隐约感觉此人不简单,强用力想甩开他的手。
“那老者有何特征?”
好容易得到线索,璟云奕哪里能放过追问,无视苏莲衣的挣脱之意,手底还不觉添加了几分力,钳得更紧。
“老头能有什么特征,不就是白胡子,皱脸皮。”苏莲衣用力去掰他的手,“放开,你再不放,我喊人了。这里是府衙后院,就算你是王爷侍卫,也得自重身份吧。”
说话间,院落外面传来其他绣娘经过的声音,璟云奕松开了手。
“多谢姑娘。”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般,璟云奕道了谢,临出小院前,又回首含笑道,“姑娘的线索若能助在下完成心愿,定有重谢。”
苏莲衣本来还气此人孟浪,但听到“重谢”二字,一阵心动。却转头一想,哪有什么白胡子老头?不过是个谎,又何来重谢呢。
略生一丝遗憾,苏莲衣便将此事抛住脑后,推门进屋休息去了。
夜入深更,虫鸟皆伏。
苏莲衣卧房的烛火一灭,小院子里便有数道暗影蠢蠢而动。
许是白天做活太累,苏莲衣几乎倒头便睡着了,压根没听到木门被撬开的声响。
翻了个身,她犹在酣梦之中喃喃呓语。
“福儿,你等着娘赚够了钱,咱们就盘个店,一起过日子啊……”
几道黑影已经无声潜入屋中,为首之人一摆手,便有人蹑步靠近床榻,一掌劈在苏莲衣后颈处。
苏莲衣嘤咛一声昏了过去。
黑影抽刀欲砍,被为首的老大拦下。
“奕王就在附近下榻,在这动手,难保不惊动他。”
手下闻言收刀,然后将昏死的苏莲衣装入一个麻袋,往肩上一扛,一伙人神不知鬼不觉消失在茫茫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