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火纷飞,搅乱了谁千年的思绪;红尘滚滚,荡尽多少恩怨情仇。数不清的痴男怨女,看不完的马革裹尸,在这战乱纷飞的大地,少了一片乐土,到处都是杀戮的天堂。
夜,依旧地静,静的只能听到夏蝉的低鸣声,在午夜里,不断吟唱着缠绵的歌声,不时激荡起人内心处那抹早已因战争而泯灭消逝的柔情。
乱世中没有笙歌,如果要说有,也不过是开展后那刀枪斧钺碰撞时发出的死亡之音,每一次碰撞都必定带走一条鲜活的生命,每一次大战落幕,都会遗下尸骸遍野。
微风轻轻的吹拂着,似乎想荡尽大地上充斥着的浓浓的血腥气味,但终究不过是突然,因为这血腥,不知积累了多少战士的鲜血,不知染遍了多少无辜百姓的哀嚎,战不到天下太平,战不到无一处战火,那么这血腥,就不会停止!
帐外训练有素的军士一丝不苟地戍卫巡逻,每个人的眼底尽管都写满了疲惫,但他们的心,却依然坚定!因杀戮而起茧的掌心,依然紧紧握着手中的武器,因为他们知道,如果他们放下了它,这乱世,将永无止息!
帐内,一个长得不算秀气的书生,手中持着一卷竹简,细细地品读,时不时的看向帐外,那里,在月光清辉照耀下,将士们战甲上反射出的寒意,让他的心又陷入了徘徊,最终化作眉梢间的一抹坚毅,他神色愈发凝重,放下手中竹简,拿起一件外套,缓缓走出了帐外。
“军师你怎么出来了?”看到书生走了出来,一个虎背熊腰的将士立刻迎上前来问候。
“夜深难眠,出来走走。”书生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个将士,星眸朗目,剑眉横竖,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逼人的煞气,那绝对是亲手屠杀过无数敌人后才能积蓄出的凶威。
“公明啊,你跟随我也已经有五年了吧,让你在我手下当一个小小的卫士,有没有觉得屈才?”书生微微一笑,丝毫没有被这煞气吓到,因为,他见过比这煞气更浓的将军,在那个被苍生非议的主公麾下,哪个大将没染过万人鲜血?
“能护卫先生周全,是晃的荣幸,晃坚信,只要奉孝先生一日不死,这天下的安宁便会早一日到来!”那名将军单膝跪地,眸中尽是火热的崇拜,虽然眼前的军师孱弱不堪,但却是他,带领了他们,在乱世中,为后方的百姓开辟了一片乐土。
“你相信……凭我一个人……能行吗?”书生抬眸,把目光放得无限长远,远到似乎越过了整个苍穹,似乎穿越了一片宇宙,他感到前路漫漫,啾啾无际,没有终途。
“先生之能,经天纬地,如若先生都不能结束这乱世,那么晃再也想不到到底有谁还能早日结束这乱世,还百姓一片乐土。”那名将军单膝跪地不起,眸中的渴望与崇拜愈发浓烈。
“你是怎么看明公的?”书生忽然微微叹了声气,没有再看单膝跪地的将军,而是看向那些辛勤戍夜的战士,眸中闪过一丝不忍,他们,本来都是无辜的百姓,为了心中信念,抛妻弃子,背井离乡,只希望跟随自己早日结束这纷乱的世界,自己,绝对不能让他们失望!
“明公?”将军脸色忽然一变,憎恨和愤然从他脸上表现出来,低着头,没再说话。
“咳咳,其实你们都错怪了明公了。”书生身子单薄,纵然是夏夜,吹了一阵夜风之后,脸色忽地有几分苍白,轻声咳嗽地说道。
“先生?”将军眼中闪过担忧,先生行为不检点,平日酷爱饮酒,更是常常寻花问柳,流连酒肆人家,让他着实担忧。
“无妨。”书生摆了摆手,乌黑深邃的眸子似乎勾勒出一个幽暗的世界,但眸子中央,却隐射着星辰的点点微芒,点缀映射着黑暗中的世界。
“其实,在这个世上,最想结束乱世的人,就是明公啊。咳咳。”书生微声叹气,一想起那个如今已近五十的老人,还不断的被天下人诟病,他都觉得老人有点可怜。
“先生说笑了,挟天子以令诸侯,谋夺汉家天下,官渡之战,八万被迫为兵的无辜百姓都已然投降,这奸贼却还要活活坑杀他们,那可是八万人啊,八万鲜活生命,就这样被他大手一挥,尽数归亡!这样的奸贼,怎么可能想要结束乱世?我看他是想天下越乱越好!”将军脸色变得有些愤懑,在书生面前也直言不讳地骂起了明公。
“关东有义士,兴兵讨群凶。初期会盟津,乃心在咸阳。军合力不齐,踌躇而雁行。势利使人争,嗣还自相戕。淮南弟称号,刻玺于北方。铠甲生虮虱,万姓以死亡。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生民百遗一,念之断人肠。”书生摇了摇头,目中带着无限悲悯,细细地吟唱一首诗歌。
回过头来,将军已然落泪,看着书生,低声喃喃:“先生之诗,透着悲天悯人之意,让听者无不伤感,真是好诗。”
“你错了,这首诗不是我作的,而是你口中那个奸贼,那个让被谣传宁教我负天下人,莫教天下人负我的奸贼!”
顿了顿,书生继续说着:“其实,天下人都错看了明公,他挟天子是不假,但汉家天下,继承者尽皆软弱不堪,献帝如此,留王如此,如果交还在他们手里,难保日后不会再有董卓之流再发厄难,危害天下百姓!坑杀袁绍八万降兵不假,但你可知道,那一战,我军将士获胜艰难,粮草近无,若是留下他们,粮草殆尽,将士必定军心哗变,或为盗寇,或为流匪,一旦这样,受苦受难的又何止是那八万降兵?明公为了早日结束这乱世,才会甘愿背负奸贼骂名,他想的,仅仅只是还百姓一个幸福安康的乐土,一片大好河山!”
将军听到书生这样一番言论,深深地低下了头,这位乱世中的智者,被敌人誉为比自己还了解自己的谋士,看的果然透彻,也极为深远,只有跟着这样有大魄力的主公,或许,这天下,才能真正得到安宁。
“明日,我修书一封,你去许都,找到明公,以你之能,绝对能与典韦许褚二将军并称,为明公立下大功,早日还百姓一个大好河山!继续留在我这里,可真是屈才了!”书生披起外衣,对将军笑着说道。
“那先生你的安全?”将军担忧的说道,被书生这样一开导,他眸中闪过热烈的渴望,他忽然很想去近距离地认识一下这个在先生眼中不一样的奸贼,这个窃取了天下的大盗!
“放心吧,这天下,你莫非真以为还有人能杀得了我?”书生微微一笑,虽然面容有些憔悴,但却透着一股睥睨人世的不屑。
“也对。”将军忽然想起了无数次夜晚遇袭,先生都如有神助地率先察觉到了端倪,设下棋局,把贼人一举成擒,他跟随先生五年来,遇袭布下数十次,但全都先生谈笑间化险为夷,有时候他都不禁自问怀疑,眼前这个从没有过一丝惊慌的男子,是不是有未卜先知的本事。
“夜深了,你换下岗去睡吧,我在军营里四处逛逛。”书生淡然一笑,独自披着大衣外套,缓步踱去,只留下将军恭敬地半跪于地,满脸恭敬。
书生走出了军营,期间看到了许多将士,即便是到了夜深之时,他们也依旧精神矍樾,乌黑的眸子闪着晶莹的亮光,戍卫着全军的安全。
扎营之地临水,书生不多时就走到了河边,在月色清辉的照耀下,他看到了自己面容的憔悴,积日处理诸多军事,他轻咳了几声,忽然身子回身,看向身后那悠远深寂的黑夜。
“仙师来了。”书生对着来人恭敬地拱了拱手,眉梢释疑,再次把目光放远,仰着头,四十五度角地遥望星空。
自书生身后缓缓走出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他持着一根碧绿色的浮沉,耀着月色,碧绿色闪着晶莹剔透圆润的光芒。而老人虽然白发苍苍,但面容却不显苍老,完全如四十岁的中年人一样,束发盘起,其上有暗金色的玉髻插着,身披道袍,爽朗的笑出声来。
“奉孝小友还真是有闲情雅致,莫非每逢大战前夕,都是这般洒脱自达吗?”老人和书生并肩而立,学着书生看向星空,但没一会就收回了目光,不再如书生一般凝视。
“你怎么不看了?”书生忽地转身,盯着老人问道。
“不看了,我老人家比不得你,这星空,太过玄奥了,凡人看之不得,看之不得啊。”老人微声叹息,看着书生的眼神闪着奇异的光芒。
“哦?一向自诩神仙的左慈仙师,竟然也会发出这般感慨?”书生挑眉问道。
左慈摆了摆手,再次叹息:“这天道无穷,变化无穷,我不过懂得比他们多些旁门左道而已,算不得仙师。真正的仙师,还在星空的彼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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