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县衙内,县令计颍坐立不安。
他心中不停的埋怨:“这狗屁文书是干什么吃的!传个消息都传这么久。”
眼前的两人,一个是货真价实的皇亲国戚,一个是即将尚高阳公主。
这都是些不能惹的主啊,他一个小小县令哪敢审讯?一个搞不好,他的仕途可能就要终结在这里了。
无奈之下只能使出一手拖字诀,让自己的下属赶紧向自己宫中的老乡传递消息,乞愿皇帝裁决了。
原来在秦怀道和程处默一行人闯进月絮阁后,左右无法之下,老鸨只能无奈报官。
长安以朱雀大道为界,分为两县,东边是长安县,西边为万年县,而平康坊则在长安县内。
当长安县县令计颖,带人赶到月絮阁时,秦怀道早已把柴令武打了个不成人样。
如此情形,他一个小小的县令又怎么敢妄自定夺,百般无奈之下,只好把三人先带回县衙。
随后便私下知会自己身旁的文书,赶紧往两家国公府和宫内传递消息,等待上面的安排。
“你说你们没事打什么架啊,就算要打也别在长安县内打呀,跑去万年县打不好吗?”
计颖如坐针毡,只能期待着早先派往皇城和两家国公府传递消息的下属快点回来了。
然而嫌人易丑,等人易久。
计颖眼睛都快望干了,县衙门口却连个鬼影都没有。
“计颖!还不快判决!”
柴令武鼻青脸肿,身上的长衫也被扯破了一大块,形象实在有些狼狈!
他堂堂皇亲国戚,当今皇帝的外甥,今日不仅被人打了还被押回县衙,如此脸面扫地,早已经让他火冒三丈。
此时见到计颖迟迟不予判决,更是气急败坏。
“秦怀道出手殴打公子。以下犯上,罪同造反,还不快把他们打入死牢,待我禀明舅舅后,即刻押赴处斩!”
柴令武的声名,计颖早就有所听闻,此见到对方颐指气使的样子,心中便有些不喜,只是淡淡的说道:
“按照大唐律法,凡是打入死牢的都需要审明宗卷。此事,待本官查明缘由后,自会按照律法量刑处理。”
柴令武大怒:“狗屁律法!本公子堂堂天潢贵胄,这几个贱民胆敢冒犯我,那就得死!”
“计颖,我警告你!你要是敢不听本公子的话,我定要在舅舅面前参你一本!”
闻言,计颖心下火起,断然说道:“小公爷要参便自参去,本官乃是根据大唐律法行事,就算陛下亲至,本官又有何惧!”
然而计颖虽然话如此说,但他也不敢真正的就立马下手处理此事。
“你…”
柴令武气急。
好,一个个都不把我放在眼里是吧?!
好得很,都尼玛给我等着,早晚本公子都要一个一个的收拾掉!
相比于柴令武的气急败坏,秦怀道和程处默几人却显得老神在在。
倒不是秦怀道没心没肺,而是前世他便知道,当今皇帝李二虽然行事手段铁血,但对跟随自己的一班老臣,相较于历史上的其他君王,可谓是很温柔了。
就算是历史上谋反的侯君集,他也只是诛杀了侯君集,并没有诛连对方的妻儿。
所以自己只是打了一下李二的外甥,而且这个外甥还名声还不怎么地,因此杀头的事应该是不至于的。
至于其他的惩罚,秦怀道并不在乎,反正只要引起李二的反感,让他主动撤销掉这这桩婚事,那么他的目的就达到了。
想通这些,秦怀道再无顾虑,便悠哉悠哉地在系统商城里逛了起来。
而程处默更简单了,他看到自家兄弟毫无顾虑,他便也全然没把这事放在心上了。
而此时此刻,大堂里最难熬的反倒成了长安县令计颖。
许久…
“踏…踏…踏…”
就在长安县令计颖左右为难之际,县衙府外,终于传来了一阵阵的马蹄声。
“呼……”
听到这一阵阵的马蹄声,计颖仿佛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原本耷拉着的脸,立马舒展了开来。
“传陛下口谕!”百骑司校尉田晋带着一干手下走进县府大堂对众人说道:
“柴令武,不识仁义谦恭,屡次不听朕之教诲,今日在烟花之所与人大打出手,更是丢尽了颜面。”
“朕心难慰,罚去其禄三月,着百骑司押回谯国公府,闭门读书一月。在此期间,没有朕令,不可自私外出!”
听到对自己的处理,柴令武懵逼了。
舅舅!我可是你的亲外甥啊,怎么你一上来不问青红皂白,就先把我给罚?
柴令武心中愤愤不平!
柴令武的样子,田晋自然全看在眼里,但他并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继续着念道:
“翼国公府秦怀道,素来为人谦厚,不与人争。此事虽有缘由,但朕已不再追究,双方就此作罢。”
“另赐秦怀道铜钱千贯、绢布十匹,勿生嫌隙。”
这一下不光是柴令武懵逼了,秦怀道也一下傻了眼。
好像是自己先动的手啊,怎么没有惩罚,反倒还有奖赏!
这李二的脑回路是怎么回事?
秦怀道郁闷了,怎么今天发生的事情全都超出了自己的意料?
“陛下处事公正严明,秦怀道心悦诚服。”
不过郁闷归郁闷,场面话还是要说的。
“秦怀道,你休要得意!”柴令武看着惺惺作态的秦怀道狠狠的说道。
当然报复的话他也不敢说出来,这百骑师校尉,可是舅舅的耳目,若是自己再说出什么狠话,少不了又要领一次惩戒。
“人生不如意者,十之八、九、十……柴小公爷还是要放宽心态呀!”看到李佑的样子,秦怀道依旧不忘嘲讽。
“哼!”
柴令武虽然对秦怀道恨得牙痒痒,但他也知道今日之事只能到此为止了,便怒气冲冲的拂袖而去。
“告辞!”百骑司校尉田晋,对着众人做了一揖,带着一干手下跟着柴令武离开了县衙。
看着走远了的柴令武,秦怀道感叹着说:“唉,不过瘾!”
听到此话,计颖眼角一跳,随后便装作什么也没有听到,只是默默地把秦怀道一行人请出了县衙。
翼国公府内,秦叔宝正在穿自己的官服,只是多年来未曾上朝,这身官服早已有些不合身。
原来在接到消息说秦怀道殴打柴令武,被押回了长安县衙内后,他并没有立刻赶去县衙,而是准备先去皇宫里,向陛下求个情。
“唔…唔…”
房内,夫人贾氏正不停的啜泣,秦叔宝看着她的样子,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你哭什么?陛下处事清明,是个宽宏的君王,何况刚赐婚于我家,待我前去皇宫一趟,向陛下求个情,想必不会对怀道做出太重的惩罚。”
然而话虽如此说,但其实秦叔宝的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估摸不准。
玄武门的事过后,当今皇帝变得格外珍重亲情。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在做便面功夫,但可还没人敢在这上面捅过娄子。
“老爷夫人,公子回来了!”
就在秦叔宝刚要离开的时候,一个下人跑来说道。
“在哪呢…在哪呢?”
听到下人的话,爱子心切的贾氏,顾不上收拾脸上的妆容,顶着松乱的发饰,急急忙忙地跑出了房间。
平常侍奉在左右的丫鬟看到夫人慌乱的样子,急忙想要上前搀扶,但贾氏一把便将其给推开了。
急匆匆的走过院子里长长的回廊。
当看到站在堂内的秦怀道时,贾氏一颗悬着的心,才暂时地放回了肚子里。
“逆子!”
看着堂内依旧一副吊儿郎当模样的儿子,秦叔宝怒火中烧,“立刻给我跪进祠堂里,待我回来后,再与你计较!”
看着身穿官服的父亲,秦怀道自知理亏,讪了讪,便自觉的往祠堂走去。
而一向疼爱儿子的贾氏,此时,也不再出声。
“哼!”看着乖乖走进祠堂的秦怀道,秦叔宝怒哼一声,便离开家门,往皇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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