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过来!”
午夜,江城大学艺术教学楼五楼。
空无一人的走廊里,一个少女正在拼命的狂奔。
走廊的尽头,一扇透着清冷月光的窗户,如同展开洁白翅膀的天使,为少女带来了些许希望。
只要能跑到窗边呼救,一定会有人来救我的!
少女如是想着。
近了,窗户近了!
五米,三米,一米!
“救……!”
救命两个字终于冲出了她喉咙,却最终被一双大手捂回了嘴里。
“别紧张,是我!”
少女瞪大了惊恐的双眼看向那个戴着黑色兜帽的身影。
可当她看清那人的脸时,心中一块大石头总算落了地。
千言万语,化成了一声哽咽的埋怨:
“穆天,你怎么现在才来?”
“不要出声,那个人还在这里!”
少女听到“那个人”三个字,浑身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曾宁……一定是曾宁,她回来报仇了!
穆天,我们该怎么办?
她不会放过我们的!”
穆天一把搂住少女的肩膀,轻声安慰:
“没事的,都会过去的,一切都会过去的……”
走廊的尽头,传来了“哒哒”的脚步声。
“过去?呵呵,过不去的……”
……
“四月十四日凌晨四点三十分,江城大学艺术教学楼北侧草丛中发现一具男尸。
尸体的发现者,是一名学校的保洁员……”
“小郑,你记就行了,没必要都念出来。”
“顾队长……不念我可能就吐了……”
顾峰看着眼前这个不争气的实习生,只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我当了江城市局刑侦大队队长五年,就没见过你这么窝囊的实习生!
信不信我随便从警官学院拉个大学生出来,都比你有出息?”
“我在你眼里就是这么随便的人吗?”
接顾峰话茬的人,是一个戴着黑框眼镜,长相帅气阳光的少年。
他的腋下夹着几本大部头的书,看上去颇有些学霸的气质。
“林宇,看来我给我哥的电话没白打,你总算来了!”
顾峰正在气头上,猛的听到了林宇的声音,立刻换上了一副笑脸:
“这案子有点棘手,我请你来是为了……”
“打杂。”
林宇回答得很干脆:
“你哪次找我来不是当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上次的奖金……”
“啊……那什么……我直接给你们顾教授了……
姚法医,林宇说想看看死者遗体,现在方便让他过去吗?”
警戒线内,正在草丛里忙碌的姚洛头也不抬的应道:
“让他过来吧!
我正好有些情况想和他探讨一下。”
顾峰听到姚洛的话,立刻一本正经的对林宇轻咳了两声:
“你看,姚法医让你过去。”
林宇意味深长的看了顾峰一眼,然后拉开警戒线进入了现场。
他并没有急着前往遗体所在的草丛,而是驻足抬头看向了教学楼。
看了片刻以后,他才继续迈步来到了草丛的遗体边蹲下了身子。
“杀人抛尸?”
林宇瞥了一眼尸体,立刻得出了初步结论。
呈现在他眼前的,是一具趴在地上的男尸。
男尸的上身穿着一件黑色戴帽卫衣,下身则是一条黑色运动裤。
上衣的背后一条整齐的刀口,刀口下的皮肤也如衣服一般被割裂,外翻的皮肤下露出点点猩红。
“我第一眼看到现场的时候也是这么认为的……”
姚洛正想纠正林宇,却见林宇伸手摩挲起了下巴。
她知道,林宇这个动作,代表着他有了发现。
“不是杀人抛尸……
死者背后伤口虽然严重,但流血量却不大,伤口呈白色且有红点……
这是死后造成的。
而他的头部有明显撞击伤,且沾有泥、草和石头,因此这才是他的致命伤!
有人在他坠楼后,在他背上开了个口子?
这是为什么?”
“取肾。”
这两个字,让林宇的脸色立马就变了。
“和五年前一样?”
“不太一样。”
姚洛摇着头,伸手指向了死者的伤口:
“五年前你父……咳咳……”
她说到一半,有些说不下去了。
“没事,我已经习惯了。
你的意思我明白。
五年前那起案子,凶手明显是需要新鲜的肾源,因此是在死者生前取的肾。
今天这起案件不同,凶手在死者死后取肾,显然并不需要这颗肾……
可是,他不需要这颗肾,为什么又要将它割走呢?”
林宇下巴都被自己摸得有些泛红了,可对于这个问题却始终想不出一个合理的答案。
于是,他的注意力又转到了别处:
“凶器在现场吗?”
“在。”
听到这个答案,林宇愣住了:
“凶手把凶器遗留在了现场?
上面有指纹吗?”
“有……”
姚洛冲着正端着电脑忙碌的鉴证科同僚们努了努嘴:
“而且已经锁定了指纹的主人。”
“……”
林宇被姚洛给出的答案给噎住了,他的眼角不自觉地抽搐了一阵:
“你们这不都已经查出结果来了,还喊我干啥?
请问顾队长特意打电话让我来的目的,是想让我来陪你们聊天吗?”
“当然不是。
虽然凶器上有凶手的指纹,并且通过比对找到了指纹的主人。
但是,指纹的主人属于一个已经死去半年的人。
更蹊跷的是,这个人死于一场刑侦队正在调查的,尚未结案的刑案。
那场刑案的凶手在作案后,也将死者的肾给切走了。
唯一的不同之处在于,那个死者和五年前的案子一样,是在生前被割走的肾……”
林宇只觉得脊背传来一阵寒意:
“所以说,这案子是要走猛鬼复仇的路子?”
“猛鬼有没有不知道,但扮成猛鬼的人肯定有。”
这时,顾峰终于教郑竹完成了对案件的记录。
他把郑竹打发去询问目击者,自己则拉开警戒线来的了现场:
“初步尸检结果如何?”
姚洛拿起记录本:
“尸体的尸僵已经出现,但尸斑尚未形成,体温与环境温度相等。
由此推断,死者的死亡时间应该在八小时以内……”
“现在是七点一刻,所以死者应该是在昨天晚上被杀的……
郑竹,赶紧都记下!”
顾峰絮叨了一阵,手却挥了个空,这才想起郑竹被他打发去询问目击证人了,根本没在身边。
他只好掏出了笔记本,自己记了下来:
“还有呢?”
“死者死于高坠,但肾却没了。”
“又是肾?”
顾峰的表情立刻凝固在了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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