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厉仲谦悄然离开，连个招呼都没打。
昨晚，秦乐瑶一个劲儿胡思乱想，很久才睡着。
空欢喜一场，心里五味杂陈。转念一想，只是萍水相逢，他凭什么借给她这么一大笔钱呢。
经过昨晚的车祸现场，车不见了，有几个人正在整理压坏的葡萄架。
快到出租屋的时候，有个陌生号码来电，她担心是催还款的没接。
室友苏婷北是奢侈品销售员，上班走了，桌上放着冷掉的半桶泡面。为了买那支心仪的口红，她已吃了一个月的泡面，且要继续吃半个月钱才够。
另一桶泡面没开封，是留给秦乐瑶的，还有半袋榨菜，一个卤蛋。
这间不足六十平的一居室，两人合住近一年，相处十分融洽。
洗澡的时候，后腰上一处，轻轻一碰钻心疼，从镜子里一看又青又紫。左额角也肿了个包，幸好头发能盖住。
吃泡面的时候，那个陌生号码又打来了，她接通后没出声。
“喂？秦乐瑶？”
这声音……厉仲谦？！
“嗯在！我在是我！”她急得差点咬到舌头。
“卡号发给我。”
“卡号？”
“怎么，不要钱了？”
“要！要要我要！马上发！建行还是工行？农行卡我也有……”她激动的有些语无伦次。
“随便。”
挂了。就这样随便地挂了？
秦乐瑶没心思管这些，手忙脚乱从包里翻出银行卡，输入卡号，对照了一遍确认无误，发送信息过去。
如坐针毡等了半个小时，手机安静地仿佛坏了。她实在沉不住气，回拨过去，对方很快接了，低沉的声音透着不悦。
“我在开会。”
“…呃，抱、抱歉……”
话音未落，对方又挂了。
秦乐瑶坐卧不安，什么也没心思做。
她强迫自己淡定，收拾东西去医院。
公交车上，她不停看手机，百爪挠心。
叮！
银行发来的短信。她紧张地点开，看到账户余额上的数字——1705132，目瞪口呆。
生怕眼花看错，来来回回数了好几次。
她捂着张开的嘴，喜极而泣……
公交车进站停车，秦乐瑶冲下车。
她控制不住自已，疯了一样在大街上狂奔。
跑累了，气喘吁吁站在熙攘的街头，仰起头，湛蓝的天，明媚的阳光，一切都如此美好。
一阵轻风拂过脸颊，有些凉，她抬手一摸，才发觉自己，不知何时已泪流满面。
病房里，康伯城手放在额头，望着输血袋发呆。老婆赵慧娟切下一块苹果递给丈夫。
康伯城摇头：“慧娟，输完这个血，我想出院。”
“那怎么行？大夫说，你至少还要输两个……”
“他们吓唬你呢。我的身体我清楚，没事。总在这儿躺着，花钱不说，工地上的活儿肯定没了。”
赵慧娟深深叹气：“都怪我，要不是我把房本给小海……”
“说这些干什么？没人怪你。”他握住老婆的手，“谁能想到小海这兔崽子，连亲姐都骗。”
“……”她低头抹泪。
“行了，我知道你是想挣点钱，给儿子治腿，要怪也该怪我没本事。眼下正缺钱，工作不能丢，去办出院手续吧。”
“他爸……”
“放心，不给儿子的腿治好，我不会倒下。”
两口子的手，紧握在一起，尽在不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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