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钟头后,摩托停在镇上。
清水镇还保留着复古的木建筑,巴掌长的乡镇,老远便看见破烂的汽车站牌子。
街头是中心小学,街尾是乡镇卫生院和派出所,中间是摆摊的集市,沿路修建起平房。
二爸早上偷偷塞了一百,喊给他带条烟,剩下的给她使。
林晓彤在街头的小卖部买了一条云烟给二爸,又买了一包软中华,打算交给贺南松。
转身瞧见贺南松从货架后走出来,手里提着两箱子优酸乳。
“你买这个做什么?”林晓彤神色古怪,递给他一包软中华。
贺南松淡然地接过,揣在裤兜里,又掏出钱包付款。
“林晓军是我兄弟,我去一趟,总得送点见面礼。”
贺南松挑起一边眉毛,话间故意朝她眨眼一笑。
他睫毛纤长,眉眼立体,皮肤白皙,有股子桀骜不驯的野性劲儿,笑起来很像年轻时候的陈冠希,轮廓更为利落,在职校应该也是校草级别。
林晓军那家伙就天天王婆卖瓜,夸他自己是校草。
林晓彤心想,这小孩年纪不大,为人处世倒是不错。
他又拿了两条软中华,几袋维维豆奶粉,几个水果罐头,最后装了个大箱子,喊小卖部帮忙送一趟。
小卖部旁边在修房子,砂石灰扑面而来,林晓彤坐上摩托,捂着脸喊贺南松快开走。
从乡镇到林家村路况不太好,前几年修的水泥路又压坏了,但不妨碍摩托车行驶,坐在后座上格外颠簸。
昨夜下过一场雨,雨后青山在阳光下,焕然一新。
驶过树林,逐渐看见青瓦土墙人家。
道路两侧稻田绵延,偶尔路过碧绿如墨的水库。
担心贺南松这风驰电掣的速度冲到水库里,林晓彤抓紧他的衣服,不停地提醒。
“你小心点。”
贺南松置若罔闻,又一个颠簸,颠得林晓彤屁股都麻了,又一个惯性,猛地撞在他后背。
“哎。”
“你慢点。”
林晓彤心惊胆战,贺南松唇角隐着坏笑,充满颗粒质感的嗓音,还故作腔调:“别怕,我有把握。”
前方两个水库中间的红瓦房,便是林家。
前几年修得,林晓彤家出了十万,二爸家出了十万,修了三层。
爷奶年纪大了,住一楼,林晓彤家住二楼,二爸家住三楼。
林晓彤招呼贺南松在院坝里停下,大黄一瞧见贺南松进来,就冲着他狂吠。
她一声喝止,大黄摇着尾巴,拖着狗链子,撒欢似的往林晓彤身边蹿。
屋里门没关,大人估计干活去了,一到三楼,发现林晓军光着膀子,趴在床上睡大觉。
“林晓军,你不是说你有事来不了。”林晓彤气得揪住林晓军的耳朵,把他给叫醒。
林晓军疼醒,起床气犯了,一瞧见林晓彤,又没脾气了,委屈扒拉道:“哎呦,姐,我打了一整个上午的谷子,好不容易睡个午觉。”
林晓军被叫起来,和林晓彤下楼,瞧见贺南松,又一脸舔着笑走过去,哥俩好地攀着贺南松,嘀嘀咕咕说着话。
小卖部老板开得三轮车拉货,没他们快,这会也到了院坝。
林晓军和贺南松把箱子搬下来,老板开着三轮车走了。
“我靠,松哥,你买这么多情礼。”
林晓彤往厨房走,兑了两盅橘子水端出来摆在茶几上,又转身回去提着兑了橘子粉的水壶出来,瞥了眼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两人。
“你们聊,我去给爷奶和二爸送点水。”
电视里正播放北京爱情故事,林晓军端起橘子水喝了口,指着电视里的两个女演员,“松哥,这俩美女,要你,你选谁?”
林晓彤一巴掌呼来,在他脑袋上拍了下,“林晓军,你收敛点。”
林晓军气鼓鼓道:“姐,你太凶了,以后没人要你。”
林晓彤瞪了他一眼,提着水壶,端着一碗馅饼,朝着干活的地里走去。
往路上走着,听见身后的脚步,贺南松跟了上来。
头顶太阳浓烈,晒得皮肤都蔫儿。
林晓彤忘记戴草帽,虚掩着眼睛,转头瞥了贺南松一眼。
“太阳这么大,你跟来做什么?”
贺南松一手插着兜,一手捏着手机,工装裤扎在马丁靴中,衬得双腿笔直,身材英挺,个子比她高了一个头。
他挑眉睨来,眸底带着年少轻狂才有的笑,语气相当拽:“这马路上写你家名字,我不能逛?”
话落,走到近前,捞起他的那只黑色鸭舌帽,蓦地往林晓彤头上一搁。
林晓彤梳着马尾,不好戴帽子,滑稽地挂在头顶。
“不用。”
她摆了下脑袋,示意贺南松取下来。
她不知自己这行为有点可爱,逗笑了贺南松。
他伸手在她头上一抓,将发圈轻松地取了下来,柔顺的长发瞬间披散在肩头。
“太热了。”林晓彤没好气道:“贺南松,我手上提着水壶,端着一碗馅饼不好放下,你别捉弄我。”
贺南松置若罔闻,轻轻地捞起她一捧头发,往肩后一捋,又将那鸭舌帽,摁在她头上戴好。
“给我。”贺南松接过她手里的水壶和馅饼碗,扬起下巴示意,“带路。”
到了一亩农田,稻谷割了大半,爷爷和二爸在踩着打谷机,声音嗡嗡地震动。
林晓彤一脚踩在软泥的田里,又回头叫贺南松停下。
“东西给我吧,待会把你鞋子弄脏了。”
林晓彤提着水壶,端着馅饼走到奶奶的跟前,奶奶瞅一眼贺南松,“彤彤,这小伙子是谁?”
“晓军的同学,今天送了我一趟。”林晓彤说道。
说完,贺南松就下到田里走了过来,笑容礼貌地朝林奶奶道:“奶奶,还有镰刀吗?我力气大,让我来割会。”
林奶奶愣住,又笑道:“哎,这怎么使得。”
贺南松语气倒是殷切:“没事,我和晓军是兄弟,我替他来干活是应该的。”
林奶奶笑呵呵地给他找了把镰刀,贺南松割了几把稻子,热得冒汗,又一把捞起短袖,兜头脱下,递给林晓彤。
“帮我放一下。”
贺南松脱下短袖,意外的露出六块腹肌,肌理分明,白皙的皮肤在阳光下格外晃眼,泛着晶莹的薄汗。
他干活倒是利索,就是姿势不太熟练。
林晓彤接过衣服,又蹙眉道:“你这不行,没一会就晒成个黑炭。”又不好意思道:“贺南松,你还是回去歇着。”
贺南松挑眉,唇角勾起弧度,意味深长道:“我想干,你就让我干呗。”
什么人啊。
还喜欢干活。
林晓彤无语,又给林晓军打电话。
林晓军正懒散地躺在沙发上,“姐,干嘛呢。”
林晓彤发飙:“你朋友都在割稻谷,你好意思偷懒,赶紧给我出来。”
一亩地的谷子割完打完,已是暮色低垂。
月朗星稀,蝉鸣蛙叫。
收工沿着水泥路往家走,路上林晓军说贺南松买了两条软中华给二爸和爷爷,二爸说这孩子太客气。
林晓彤先和奶奶,二妈回去煮晚饭。
半晌,林晓彤到家,林晓军打了电话过来,“姐,你给我和松哥拿两套衣服过来堰塘。”
林晓彤蹙眉,“你们不在家里洗澡,跑堰塘洗什么澡。”
林晓军:“哎,没事,水浅凉快,你赶紧啊。”
林晓彤找好衣服过来堰塘,打着手电筒,便瞧见两只脑袋在水里冒出来,游得正欢。
“我把衣服放这,你们赶紧上来。”
她叮嘱两句,两人一齐游过来,林晓军吆喝。
“姐,你别偷看啊。”
林晓彤转过头没好气道:“谁要看你个小豆芽菜。”
陡然间,看见一道白皙的身体,在手电筒光线下一晃,尴尬得她闭上眼转身。
林晓军又咋咋呼呼道:“哎哎哎,你还说你不偷看,你看光了松哥,姐,你耍流氓啊。”
“林晓军,闭嘴吧你。”林晓彤翻白眼,又往回走,“饭快煮好了,你们赶紧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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