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把椅子有问题,我就说一直坐着不舒服得很,嘿嘿,亏得哥火眼金睛。”沈攀笑得很是开怀,周珊翻了个白眼,抱怨道:“你不要发神经打断我们的思路好不好,被你这一打岔刚才我说到哪里都忘记了。”
“真的有问题,你们看嘛。”沈攀也是着急了,他又没搞怪,现在也不是玩笑时间。魏源虽然没说话,但耸肩的动作他却是看得清楚,电脑椅也不重,沈攀一把拎起来,指着座椅下方的升降杆说道:“难道你们没发现椅子被调到了最矮嘛,我就说坐在上面别扭得很,两条腿和地面的距离太近,都没办法伸直了。”
周珊和魏源抬眼看去,沈攀没说错,椅子的坐垫和下方的支撑杆都快重合了,很少有人会把椅子调到这种高度,除非是孩子。
“好吧,这一次冤枉你了,算你有理。你自己把它调高不就得了,行了,不要捣蛋了,赶紧说正事,魏源,你对这个案子还有什么看法?”周珊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像哄吵闹着要糖吃的小孩子一般口吻,沈攀无奈的摇着头,死党就是这样,永远不会考虑给你留点面子。
松开固定螺丝,沈攀一脚踩住电脑椅的支撑轮,双手拉住椅子往上一抬,嘴里还嘀咕着:“谁说只有小孩子才会把椅子调得这么矮,个子太高的人也得把椅子放到最矮嘛,不然他坐在桌子面前看什么呢?”
正说着,沈攀脑子里闪过一行字和一张图片,他一下愣在当场。没搭理周珊和魏源喋喋不休的争论,为了想清楚刚才脑海中闪现的内容,沈攀干脆走出门靠在楼道的墙上点上了一支烟。
甚至沈攀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只是潜意识在无声的提醒着他或许这件事会非常的重要。
沈攀的诧异引起了周珊和魏源的注意,不过二人也就限于瞅了他几眼,浓浓的烟味飘进来,周珊恍然大悟的唾弃道:“原来是烟瘾犯了。哼,叫你们每天抽烟,叫你们从早抽到晚,等你们结婚了一个个年纪轻轻的阳痿就知道厉害了……”
魏源背心顿时大汗,伸进兜里摸着烟盒的手一时竟然都不敢拿出来,这女人太狠毒了,连如此恶毒的赌咒都敢说出来,果真不愧为一条女汉子!
人的记忆是忠实可靠的,只要你耐得住性子慢慢的去回忆,在充足的时间下大抵是能够回想起所需的内容。沈攀眼睛“刷”的睁开,内里的迷雾已经全部消失,留下的是清明而坚定的眼神,还有那看透一切的喜悦。
“哗啦”一声,沈攀重重的推开房门,他的心情实在是太激动了一点,三步并作两步窜到电脑椅前,大吼着:“凶手个子很高,至少比我和魏源还高,我估计最少超过一百九十厘米,这是最大的一条线索,去年被所有人忽略了的线索。”
由不得沈攀不开心,能够在十来个老刑警手里硬生生的抠出一块肉来,他是再也装不出成熟的稳重了。
充满信心的看着自己的两个死党,沈攀肯定是要拿出实证来验证自己的推断,否则那就不是破案,而是跳大神了。原因也不复杂,但的确很容易被忽视,听了沈攀的释疑无论是魏源还是周珊都心服口服,同时自然也是对这家伙的好运气瞠目结舌不已。
在卷宗里有一个数据沈攀是记得比较清楚:死者身高一百五十八厘米。
一般情况下电脑桌的桌面到地面的高度是八十厘米,电脑椅的高度则是四十五厘米,这也是人体感觉比较舒适的一个梯位高度。
问题来了,死者的身高假如坐在这种高度的电脑椅上,势必两条腿要悬空。这种坐姿想来不会有人能够长久坚持,更别说是在自己家里,谁会没事找苦吃呢。
说着,沈攀把电脑椅翻了个个,支撑架朝着天空,他拧都不需要拧开紧锢螺丝,很轻松的就抓扯着支撑架上下移动调整:“你在家里坐这种椅子的时候一定会拧紧紧锢螺丝,对不对?不然椅子的高度随时再变化,你坐着也难受啊。”
“所以,首先我们得到的结论是这把椅子的高度有人调整过。”沈攀又一次把椅子翻转回原位,屁股跃跃欲试的往下做了几个坐下的动作,说道:“你们注意看,这是我们进来之后这把电脑椅的高度,按照死者的身高,你们不认为她坐下来的话下巴就直接搁在桌面上了,可那样的话她怎么玩电脑呢?”
耸耸肩,沈攀异常得意的说道:“所以我得到一个结论,在死者死亡之后有人调整过这把椅子的高度,他调整椅子高度的原因就是因为要坐在这里使用电脑,而我认为这个人就是凶手。”
“由此,我们又得到一个数据,凶手的身高超过常人,至少比我和魏源还要高出去十多厘米,嘿嘿,我可都是一百八十五厘米,魏源和我也就一厘米的差距,明白我的意思了吧?”沈攀是细细的研究过卷宗,而且就算刑侦大队的人在勘察现场的时候曾经坐在过这把电脑椅上,也不会有人为了几分钟顶多半个小时的舒适与否去调整凶案现场的椅子高矮。
“你是说凶手大约有将近两米的身高?啧啧……”周珊双眼冒光的盯着还在摆弄电脑椅的沈攀,眼里有着化不开的欣赏与喜悦……这家伙还是成熟起来了,终于不再像学校时候那么捣蛋,嗯,就算这次他失败了其实也蛮好的,至少努力的参与过并有了自己的见解。
周珊心里在想什么沈攀自然是不知道的,他根据椅子下方那根高度调整杆上的新旧印记,大致得到第二个数据:“凶手的高度我认为很大可能是在一百九十厘米到二百厘米,误差不大。要是超过这个高度就太吸引路人目光,不该到最后都没找到一个目击证人。”
“沈攀,就算是这个高度也应该很吸引注意了,你说说为什么当初会找不出哪怕一个目击者呢?不应该啊!”魏源不是在问沈攀,实际上这是魏源思考问题的一个老习惯,总是要自言自语的说着、分析着,不然脑子里就像浆糊那样糟糕透顶。
这个问题沈攀只能是苦笑对待,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与凶手特征有关的线索,魏源就想着揭穿出答案,谈何容易呐!
“魏源,你倒是说得轻巧,有本事你自己去找一条有用的线索出来。人家沈攀也算是马到成功了,可你呢?在所里的时候你不是口口声声说你缺的是机会,一旦有了机会肯定能大展风采的,现在呢?”沈攀还没有说话,周珊已经开始打抱不平了,她性格本就直爽,加上和魏源的熟悉,说话间是没给丁点的面子。
魏源脸上红一阵青一阵,但总不能和一个女人,还是自己的好朋友争执不休吧,他也学着沈攀那样堆出满脸的苦笑,紧闭着嘴唇不吭声、不搭腔。
在外人听来要翻脸的对白,三个死党之间却早已习惯,有时候更难听的话语也不是没有出现过,沈攀没去搭理那二人组,沉默的盯着电脑椅,时不时的看一看电脑桌想着自己的心事。
忽然,沈攀狠狠地一记耳光扇在自己脸上,“啪”的一声很是响亮。二人组立马停下那无休止的争吵和辩论,惊诧莫名的看着他,魏源小声的嘀咕着:“珊子,你说沈攀不会是犯病了吧,我可从来没看到他有如此异常的表现。”
周珊一脸的赞同,只是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又看到沈攀仰头大笑道:“蠢啊,真的蠢啊,这么简单的事情考虑了这么长时间,真正蠢到家了,该打。”
二人组面面相觑,在纠结是不是把这个初入职场就遭遇冷冻案,怀疑可能失心疯的家伙强制送往医院的时候,沈攀的笑声戛然而止,他叹了口气,指着电脑桌说道:“瞧瞧吧,还不止我们,刑侦大队的老手们恐怕当时都成了灯下黑,不然早就抓到凶手了,哪里还会冷冻哟!”
“凶手调整电脑椅高度的原因就是因为凶手自己需要坐在这里使用电脑。”沈攀没有吊人胃口的恶俗,他很快就说出了自己的判断:“因为死者自己拨打了报警电话,所以留给凶手的时间其实并不多,我在证物清单里面看到有电脑,所以下一步我要做的就是去证物室把电脑抱出来认真的查一查凶手在里面想找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视频?文件?图片?不一而论,也都有可能。魏源又开始泼凉水了,每次都是这样,周珊支持沈攀的时候他一定要反其道而行之:“你想得太简单了,沈攀,我就不信当时你们队里那些个老手没详查过那台电脑。”
这话非常有道理,周珊柳眉一挑,瞪着着鸡蛋里挑刺的坏人,沈攀却“哈哈”的笑了两声,摇着头用一种看调皮小朋友的目光慈祥的注视着自己的好友:“乖娃娃,你能想到的哥想不到吗!”
“队里那么多人,这台电脑说不定还不止过了一个人的手。可是,假如某种隐藏在普通文件里面的东西是凶手需要的,而队里又不知道凶手想要什么的前提下,更大可能是队里直接把电脑里的某个文件当做普通文件忽视了。”沈攀结束了自己的绕口的长篇大论,不过二人组都听明白了,大家在一起摸爬滚打好几年,再复杂的绕口令也抵不过三个人的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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