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梅雪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哑声道:“昨日是你自己拿着参汤过来,非要我喝,我迫于无奈才喝了一些,至于人参,更是没有嚼过。”
春秀嗤笑道:“说的可真好听,那可是人参,名贵得很,你是什么身份,让我非得求着你喝?”
梅雪脸颊本就因为虚火而发红,这会儿再被一气,更是满面通红,她气恼地道:“事实确是如此,我没有撒谎!”
江采萍用力点头道:“不错,我也看到了,就是你自己端给武姐姐喝的。”
“打从入府以来,你就一直跟在她身后,自然是处处帮着她说话。”说罢,春秀扬声道:“还有何人看到我拿参汤给梅雪喝?”
屋中一片静寂,过了一会儿,有人迟疑地道:“我好像看到春秀拿参汤给梅雪喝……”
她话音未落,季容已是道:“不可能,我记得很清楚,当时我在与春秀说昨日一天练的舞步,她怎么可能拿参汤给梅雪,再说,若换了是你,你会将那么多银子买的人参给别人喝吗?”
这个时候,春秀朝常与她一起的张氏使了个眼色,后者走了出来,道:“我想起了,昨日的事我也有看到。”不等梅雪二人露出喜色,她便道:“我看到梅雪趁人不注意,拿着一个炖盅喝着,但我没想到她是偷喝春秀的参汤,若是知道,一定阻止。”
梅雪气得浑身发颤,指着张氏道:“你们……血口喷人!”
张氏冷笑道:“亏得你现在还有脸这样说,我都替你躁得慌,若你当初不贪心,怎么会因为补过了头而弄成这个样子,要我说啊,这就是报应!”
江采萍气得眼圈都红了,跺脚道:“你们实在太过份了!”
杨嬷嬷皱了眉对开完方子准备离去的大夫道:“大夫,以梅雪现在的情况,是否还能献舞?”
听得这话,梅雪心中一紧,她辛苦练了这么久,就是为了今夜,若是不能领舞,她之前的辛苦就全白费了。
大夫摇头道:“嬷嬷你也看到了,她连走路都得人扶着,又如何能献舞呢,就算我给她开了药,也得调养上几日才能慢慢好转。”
韫仪脸色阴沉地盯着春秀,武氏不能去李渊面前献舞,也就意味着她不能刺杀李渊,而这一切,都是拜那个女人所赐;看来之前那些小惩不仅没有让她有所收敛,反而变本加厉,当真该死!
大夫在将开好的方子交给韫仪后便离去了。梅雪不能献舞,而又没有证据证明是春秀害她,这领舞的资格自然就落在了春秀身上,一时之间她的风头无人可及。
对于围绕于身周的谄媚讨好之语,春秀自是得意万分,在看到梅雪准备离去时,她走过去故作关切地道:“梅雪,不是我说你,做人最忌讳的就是贪心,不是自己的东西,千万不要去拿,否则就会像你现在这样了。”
梅雪紧紧咬着唇道:“你已经得到你想要的东西了,还想怎样?”
“瞧你这话说的,我不过是好心提醒你一句罢了,你想到哪里去了。”说到此处,春秀笑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过我劝你最好不要再痴心妄想;不是你的东西,任你想尽办法也不会是你的。”说到此处,她附在梅雪耳边,用只有彼此能听到的声音一字一句道:“跟我斗,你还不配!”
在其嚣张的声音中,梅雪跌跌撞撞地奔了出去,韫仪不放心独自奔出去的梅雪,趁着杨嬷嬷不注意悄悄跟了出去。梅雪奔出去后,未走几步就跌倒在地,韫仪连忙上前搀扶,轻声道:“你当心身子,我扶你回去歇息吧。”
“我没事,你不用管我。”这般说着,梅雪推开韫仪,再次跄踉地往前奔着,一边奔一边落泪,一直以来她没有想要与谁争,入府也好,领舞也罢,只是为了让家中的父亲日子好过一些罢了,可是春秀为了争夺领舞的资格,居然这样害她。
她越想越伤心,扶着一棵黄花槐哀哀的哭泣着,韫仪并未离去,远远跟在她后面,看到她这个样子,暗自摇头,梅雪的性子太软弱了,受了委屈也只是独自躲起来哭泣,若换了是她,一定不会善罢干休,更不会让害她的人好过。
以梅雪的性子,若是不有所改变,以后在这府里的日子必不会好过。
这个时候,韫仪耳中突然传来一缕箫声,凄哀婉转,如泣如诉,只是稍稍听一会儿,心中便不由得升起悲伤之感,在韫仪强行将这种感觉压下去时,武氏亦听到了箫声,疑惑地张望着,旋即往箫声传来的方向走去。
此处位于后苑附近,而箫声正是从那里传来的,韫仪跟着梅雪一路来到后苑深处,只见一名身着素蓝色锦袍的男子背对着她们,在其手中还执着一柄洞箫,垂下杏色的丝绦,箫声正是从他这里传出的。
二人都没有上前,在其身后静静地听着,韫仪听不出他吹奏的是什么曲子,只是觉得这首曲子,除了悲伤之外,还令她想起从未谋面的母亲,直至箫声落下,那种酸涩的感觉依旧在胸口徘徊,久久不曾散去。
当男子转过身来时,韫仪微微一惊,因为此人正是前些日子曾帮她摆脱春秀纠缠的二公子李世民。
李世民看到站在身后的梅雪与韫仪,有些意外,在稍加打量后,将目光放在梅雪身上道:“你是何人?又为何会在这里?”他的声音有些发沉,却异常的好听。
梅雪回过神来,连忙屈膝行了一礼,道:“梅雪见过……见过……”她不知李世民身份,一时不知该如何称呼才好,尴尬地僵在那里,后者笑笑道:“我姓李名世民。”
“李世民……”梅雪将这两个字喃喃重复了几遍,惊声道:“你是二公子?”她虽不是一个好打听之人,但在府中这么久,多少也知道一些,真是想不到,竟然会在此处遇见,待得李世民颔首后,她连忙重新行礼,“见过二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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