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轩住在市中心的一个单身公寓里面,开车很快就到了。苏然默默地跟着他上楼,走进家门。
这是她失忆之后第一次来这里,却并没有陌生或者紧张的感觉,估摸着失忆之前,她应该也是经常来的吧。
景轩让她在沙发上坐下,又给她倒了一杯温水,才说道:“我这儿没有你能穿的衣服,我去给你买一身吧。你有什么特别的要求么?”
“没有,能穿就行。”苏然轻轻地回答。
“好。”
景轩用最快的速度买了一大堆衣服回来,从里到外都有。他不知道苏然穿多大的内衣,就把各个型号都买了一件……售货员的眼神有多奇怪,他现在已经不想再去回忆了。
反正他发誓,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再去那家店了!
苏然见他提着超大一袋东西回来的时候,还有些诧异,但是接过以后看到里面各种大小的内衣以后,整个人都差点石化掉。
“那、那个……我不知道你穿多大的。”景轩红着脸解释。
苏然不等他说完了就跑了,“砰”地一声把卧室门关上,反锁,背靠着门傻站了好半天,心里头又是想笑又是想哭。
想笑的是景轩实在傻得可爱,想哭的是……她现在还配拥有这样的友谊么?不,应该说,她还配喜欢他么?
是的,苏然喜欢景轩。
她曾经在日记里,无数次幻想,要是景轩也喜欢自己,那该有多好。可是景轩似乎一直都只是把她当成朋友或者妹妹,从未表现出更进一步的意思,这让苏然很是难过。
她曾以为,只要自己一直把这份喜欢藏在心里,就能一直保持着朋友关系,永远地跟他相处下去。可是,现在的她已经脏了,真的还能这样接受他对自己好么?
就算景轩只是出于朋友的关心,她自己也无法接受。
她已经没办法再面对他了。这次如果不是没办法,她也不会向他求助的。
默默地换好了衣服,苏然走出房间回到客厅的时候,心中不自觉地多了几分尴尬。
“谢谢你。”她僵硬地小声说。
景轩垂下眼睛,小声地回答:“你我之间,不用说这种客套话的。”
苏然默了默,才又开口:“我告诉过你的,我失忆了,从前的事情,我现在全都不记得。”
“我知道。”景轩沉沉地说,心里头很是心疼。这个女孩经受了太多的磨难,而他什么都分担不了,这才是最让他难受的地方。
“所以……谢谢你。”苏然又重复了一遍,说得极其认真。她想,景轩是个聪明人,一定能够明白,她这样刻意的疏离是为了什么。
景轩没说话,原本自然地放在膝盖上的手,却不自觉地捏紧,手指关节都开始泛白了。
“我该回家了。”苏然小声地说。
“我送你吧。”景轩看着她,眼底有种恳求的意味。
苏然难受地别开视线,强忍着心中的酸楚,小声说道:“我自己可以回去的。”
景轩叹气:“我不放心你。”
苏然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对方才刚刚帮过她大忙,她如果现在就表现得太过疏远,未免有些不识好歹。可是,她又真的不知道该如何跟他相处,一时间只能尴尬而郁闷地沉默下来。
景轩直接把她的沉默,当成了默许,果断起身换鞋,领着她出了门。
苏然只好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后,努力地让自己什么都别想。
一路无话,到了苏然的家。
车子停在楼下,苏然刻意地道了声谢,才下车准备走进楼道口。景轩却在这个时候叫住了她,神色非常不自然地问道:“小然,我们……我们以后还是朋友吧?”
苏然刻意的疏离,让他心中非常不安。
这个问题,让苏然差点哭出来。她憋着眼泪,勉强笑了一下,颤声说道:“当、当然是啊。”
可是景轩却分明觉得,她以后再不会跟自己那样亲密了。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只知道自己难受得快死了。看着苏然转身远去的背影,他心中忽然非常恐惧,生怕自己就这样永远地失去了她。
景轩脑子一热,就下车追了上去,从背后抱住苏然,激动地说:“小然,我喜欢你!我一直都喜欢你!你不要疏远我好不好!”
憋在心里一年多的话,终于说出口了,却不曾想竟是在这样的情境之下。
可是如果再不说,景轩害怕自己永远都没机会说了。
苏然忽然崩溃,泪如雨下,喉咙里更是被堵住了似的,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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