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微微见白,却也还未褪去黑色。
一片朦胧之中,街道上已经开始有人影行步其间。
不多时,几盏昏黄,如幽冥鬼火般晃动,在凌晨的雾色中飘飘摇。
仔细看去,枝丫树叶上还挂着点点露珠。
这夜半无人的集市,鬼气而阴森。
片刻之后,这阴森的集市上,开始有穿着各式衣衫的人晃晃悠悠、闲步其中。
石板路上,脚步声渐渐杂乱。不知不觉中,集市开始热闹起来。
一座弯弯的小桥边,突然掀开的蒸笼冒着热气,一时间摊位周围也变得更加朦胧。
定睛看去,雾气里,蒸笼旁边,一个衣着朴素、身形单薄的阿婆正在小心翼翼的取出蒸糕。
一边照顾着自己的生意,这位蔡家阿婆一边在等着来往的客人。
“蔡阿婆,你家的蒸糕给我来十个蒸糕!”,一个男人响亮浑厚的的声音在雾气朦胧中传播开来。
“稍等!”,蔡阿婆一边说着,一边娴熟的掀开蒸笼,似乎她并不怕烫。
转眼间,这位身形略微有些单薄的阿婆,便在一牛皮纸上仔细打包起来。
“谢谢啊!”
蔡阿婆一边略有卑微的说着谢谢,一边将打包好的蒸糕递到了雾气中去。
雾气中那人,同样说了声谢谢。
转眼这位看不清模样的阿婆,便从身后的木桶中取出了些稍有蓬松的蒸糕原料,随手打开了一个木盒子,取出了几颗红枣。
不多时,刚刚空去的蒸笼,又重新变得满满当当……
“老婆子,你快过来,这笼子里怎么有两张黄钱!”
稍微些破落的宅院之中,一个男人的声音,惊动了正在休息中的蔡阿婆。
“啊?!我看看!”,听见老头子的声音,蔡阿婆突然从昏睡中醒来。
紧接着,就有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
阳光下略显瘦弱的蔡阿婆,看起来并没有那么老迈。
不多时,院子里,这对老夫妻便围着放钱的竹笼子细细清点起来。
“还好,还好,只有两张黄钱。”蔡阿婆抱着侥幸叹息道。
“兴许是哪家的小孩子淘气,故意放的!”一旁的老头子劝解道。
午后,院子里便传来吱吱扭扭的声音,蔡阿婆的老子正在奋力的将大米磨成粉状。
小河边,蔡阿婆在台阶上,清洗着这一家人讨生活的工具。
“蔡阿婆,今天生意还好吧!”,一名路过的街坊客套又热情的问道。
河边的蔡阿婆,停下手中的活计,以一种老妇人特有的爽朗回答道:“还行,还得多谢街坊们照顾我家的生意!”
她并没有说出早上收到黄钱的事情,小镇之上大家都是街坊,若是因为这件事情,耽误了生意,反而不好。
朦朦胧胧中,桥边的蔡阿婆开始了新一天的生意。
夫妻俩买不起镇上的铺子,只得每天早市出来叫卖摆摊。
而蔡阿婆的老头子,则挑着挑子在附近叫卖。
幸好镇子上并没什么真正的恶人,这对老夫妻的生计才能正常的维持下去。
“老婆子,快来看,又多了两张纸钱!”,老头子突然喊道。
正在睡觉的蔡阿婆,突然脑袋一空。
吱扭一声,陈旧简陋的屋门关上了。
“已经两天了,要不明天我去帮你招呼。”院子中传来一个男人轻微的声音……
转眼间,朦胧之中,蔡阿婆又开始了新一天的生意。
小桥边,蔡家阿婆,一会儿俯身,一会儿站起,有条不紊的忙碌着。
不多时,便做好了开张的准备。
摊子后面,多了一副挑子。
远处,看不见的角落里,多了一个看似有些老迈的男人。只是在雾气里,若不仔细观察,谁也不会注意到。
石板路上,一个头发有些凌乱的女人,轻飘飘的走着。
朦胧的雾气中,三五个人影浮现其中,在渐渐嘈杂的脚步声中,这个女人与其他人并无多少区别。
“两块蒸糕”,说话间,放钱的竹笼中一道金光闪过。
阿婆终于看清了这妇人的样貌:清秀的脸庞,二十出头的模样。摊位前的妇人一袭白衣头,发有些凌乱。
然而令人心惊的是,在这朦胧的雾气中,那妇人的脸庞比她的衣服还要惨白。
摊位后面的蔡阿婆,不敢多有言语,手法娴熟的取出蒸糕,又打包好递了过去。
转眼间,那妇人手中便多了些什么,定睛一看是一张牛皮纸包住的两块蒸糕。
蔡家阿婆不经意间瞥过钱笼,里面多了两张纸钱,心里又惊又怒。
于是,便悄悄跟了上去。
在蔡家阿婆走后,隐在角落里的男人,悄悄上前,开始收拾起摊子。
“老蔡,今天收摊这么早啊?”一位路过的街坊问道,“拿六块蒸糕!”
“哦,家里有些事情,实在不好意思!”那老伯一边收拾一边道歉。
摊位后面的老人动作麻利的取出蒸糕,打包好递了过去。
转眼,小桥边的摊位便收拾整齐。
收拾好的蒸糕小车来不及推回家中,那尚有精壮之气的老人便快速追赶而去。
那妇人动作不快,可是,蔡阿婆却怎么也跟不上她的脚步。
转眼天边星辰渐渐隐去,此时的天空,还未大亮,却已能辨得清道路。
不知那妇人是知道有人跟踪故意而为,还是别的什么。不知不觉中,阿婆竟然跟着妇人到了到了一处山坳,竟是一片荒山坟地。
恍惚间,那妇人在这坟地中消失不见。一些坟头还有吃了一半的水果,零散的纸钱散落在墓地周围。突然一阵婴儿的啼哭,惊醒失了神的老妇人。
蔡阿婆的心早已提到了嗓子眼,但见天已亮,便大着胆子在坟地周围,搜寻了起来。搜寻的过程中,脚下一个不稳便跌倒在地。
待脚下的疼痛感缓解一些,蔡阿婆终于注意到了眼前的一口井。“啊啊啊”的婴儿啼哭声,正从井中传来。蔡阿婆不顾身上的杂草坐起身来,走到枯井旁边。探着身子向井中小声的俯望,只见一个婴儿,正趴在一个妇人的尸体上啼哭,似是奄奄一息。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从墓园中传来,只见那瘦弱的老妇人顾不得腿脚不便,快速的向镇子中走去。
小镇边缘上,蔡老伯远远地看见瘦弱的老妇人渐渐走来,突然焦急的喊道:“老婆子,你到哪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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