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什么呢?”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头走进羿鸣的屋里,伸手摸了摸“麦芽糖”。
“太爷爷!”羿鸣翻身就从床上爬了起来,朝那老头磕拜下去。老头也不阻拦,在圆桌旁坐了下来。
羿鸣见他居然没拦自己,自己拜到一半后直接挺直了腰,“在看它啊。”他伸手指指“麦芽糖”,“它是猫吗?怎么没有一点猫的高傲?”“麦芽糖”翻眼看看羿鸣转身又睡去。
“‘麦芽糖’本来就不是猫,它可比猫高傲多了。”伸出手去,太爷爷有些小心翼翼地抚摸了一下桌上那只肥猫。
“麦芽糖”毫不客气地把肥屁股对着太爷爷,太爷爷好像没有感觉到“麦芽糖”的不屑。
羿鸣虽然没有磕头,但是仍旧毕恭毕敬地站在太爷爷面前。家族中年龄最大的老人,代表的是一种权威,羿鸣对于太爷爷内心中有种莫名其妙的崇拜或者是尊敬。
太爷爷见状,呵呵一笑道:“不是说那个要扯我胡子的小鸣回来了吗?在哪儿呢?这个规规矩矩的小伙子是谁啊?”
羿鸣有些讪讪,“这么多年,您还记得,我都忘记了。”
太爷爷挥了挥手,“好了好了,别像根柱子似的杵在那儿,赶紧坐下,我有话给你说。”太爷爷先指指猫,“它是蜃。”
羿鸣脑子轰一下,“这只蓝猫是……蜃?”
麦芽糖显然听得懂,直接把毛竖起来,“呜……喵!”
羿鸣想伸手,太爷爷制止,“别闹。”
羿鸣扑哧一下乐了,“太爷爷。您又和我开玩笑,一只肥猫而已。”
太爷爷却一本正经起来,“坐下。你站着,我和你说话得仰着头,累得慌。”
羿鸣一脸无奈,“得,您是我祖宗,您说啥我做啥。”只好在太爷爷对面坐了下来,等着老人家发话。
太爷爷却正襟危坐,“胡说什么,祖宗岂是乱叫的,我看你在外面真是没学好。”
羿鸣求饶:“太爷爷,我亲亲的太爷爷,从进屋您这就没少了教育我,我从到家都没睡好过,您就放过我吧!”
“没睡好?是不是睡惯了席梦思,不适合这老土炕了?”太爷爷的语气没有变化,甚至比以前更和蔼。但不知为什么,羿鸣总觉得太爷爷问得怪怪的,似乎不是一般的唠家常,而像是有所指。
“还好。”虽然做过的噩梦还盘桓在脑海之中,但羿鸣却不想说出来。
“没做梦?”太爷爷继续追问道。
这一下,羿鸣有些稳不住了,问道:“太爷爷,你到底想说什么?”
“嘿嘿。”太爷爷干笑了一声,说道,“本来你刚回家,应该让你好好休息一下的,但时间太紧了。”
“我刚到家?我是什么时候到的家?”羿鸣“腾”地一下站了起来,他又有些糊涂了,难道自己还在梦中?
“坐下坐下,别急,听我说。”太爷爷让羿鸣重新坐下之后,又继续说道,“你是昨天下午到的,测试是从傍晚开始的。”
“测试?什么测试?”羿鸣完全听不懂太爷爷的话。
太爷爷的话屡屡被打断,似乎有点生气了,他吹了吹胡子,眼睛一瞪:“你小子不要打岔好不好,听我说完,懂不懂礼貌啊!”
羿鸣更加无奈,“好好,您来说,我等着,总行了吧?”
“好了,好了,别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受这点委屈算什么,等你传承了家族的使命,还不知道会遇见些什么事,要这么点承受能力都没有的话,那也太让我失望了。”太爷爷脸上的笑容早已不见,换上了严肃的表情。
“小鸣啊,你小的时候老是缠着我问,我们家族的传承是什么?为什么总是在深山里,而且还有很多莫名其妙的禁忌。你还记不记得那时候我是怎么告诉你的?”太爷爷问道。
羿鸣点了点头,答道:“您说我们家是打猎的。”
一丝笑容又在太爷爷的脸上浮现出来,太爷爷抬头看着房顶好像在回忆,“是啊,我们是打猎的。是打猎的!”
羿鸣对着太爷爷晃晃手,“您这别这么诡异地笑,我怎么觉得有点害怕。您今天没吃药吗?”
太爷爷没有理他,径自往下说:“现在我可以告诉你了,我们虽然是打猎的。但我们猎的,不是山野里寻常的山鸡野兔,也不是密林中的狮子老虎,我们猎的,是那些具备各种恐怖本领,能够轻易引起人间浩劫的异兽凶禽。我们的家族是尧帝亲封的‘猎兽族’,先祖就是箭射九日、猎杀四方凶兽的‘箭神’大羿!”说到这里,太爷爷的神情变得十分庄重,还隐隐流露出一些自豪。
“远古时期,天下异兽凶禽肆虐,危害人间。我猎兽族奉尧帝之命,猎异兽、擒凶禽,欲以一族之力,换得人间太平。但世间禽兽众多,我族人数量有限,虽竭尽全力,依然放跑了许多。于是尧帝又命巫族,使用符咒之术,追踪到那些逃掉的家伙,我们的祖先羿用自己的血将它们封印在地下,尧要自己身边的神兽白泽画了一张图,图上有封印异兽凶禽的地域、禽兽种类、习性以及如何制服等内容,然后将这张白泽图赐给了猎兽族,命我族人千年万载,守护封印,一旦封印松动,有禽兽逃出危害人间,则猎杀之!”太爷爷说到激动之处,恶狠狠地挥了挥拳头,仿佛那些异兽凶禽已经逃了出来,就在他面前似的。
许是骨子里流动着猎兽人的血的缘故,对于太爷爷讲的这些像神话一样的远古往事,羿鸣竟然没有丝毫怀疑,自然而然地就接受了。而且,虽然太爷爷讲述猎兽族猎杀异兽凶禽的事,只有一句带过,但在羿鸣的心里却是掀起了轩然大波。他热血汹涌,脑海中好似浮现出了家族中那些彪悍勇敢、技艺超群的勇士们,与那些具备恐怖本领、凶猛险恶的异兽凶禽搏斗的情景。
太爷爷叹了口气,继续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