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呼呼的抽打着残破不堪的窗户,在炕上昏睡的甄善美被冷得一个哆嗦,不情愿的再次睁开眼,沉默的看着墙壁上的土坷垃,面上毫无波澜,内心非常抓狂。
她穿越了,从一个微胖的美食达人穿成了一个被饿死的苦命女孩。
正当她默默无语,消极怠工的消化着脑子里蜂拥而来的陌生记忆时,嘈杂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二郎媳妇,你不要嫌我话不中听,现在你当家的没了,闺女又是这幅样子,你肚子里还有一个,说不定能给阿斗生个弟弟,这才是你以后的指望,你得为了孩子多想想,你这闺女每天喝这么贵的药也没见好,不如……”
林若清说:“婶子,我知道你的好意,可不管哪个都是我的孩子,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孩子饿死。”
林若清是这个悲催原主的亲娘,说话一直这样柔弱温和。
甄善美听着心里舒坦了点,幸亏这个便宜妈不重男轻女,对孩子好。
又有好心的大婶来劝:“这丫头怎么还是病恹恹的,吃药都不管用,要不找人来驱驱邪?”
林若清又说:“不用了,孩子只是得了风寒,再喝两天药就好了。”
“这药可要不少银子呢,你当家的生病那会儿就花了不少银子,现在你家老大和老三家指不定以为你手里有不少私房钱,以后你再想跟他们借钱就难呢。”
林若清苦笑,别说以后,现在她想要借钱都难了,只是她不想跟外人诉苦。
可甄善美听着纳闷,她知道她投胎的这家人很穷,可这家的人还不错,难道是亲戚很极品?
后来也有好事的八卦人士借着上门探病的功夫开始闲磕牙:“我也不是催你还那点米,只是看你一个女人大着肚子不容易,想给你出出主意,你想啊你家老太太还在,孩子的大伯和三叔的日子比你更宽裕,你就该找他们去,当初你当家的就是太老实才吃了亏。”
又一个附和的:“就是,你家老太太偏心,有好事从来都是想着老大家和老三家,你当家的就跟不是她肚子里生出来的一样,连之前分家都只给你们两亩旱田和几个破瓦罐,你们本来就吃亏,他们两家就该帮衬点你们。”
“就是,不说分家,你当家的还为了帮老三被人打破了头,夏老三只找了大夫,却不出银子,要是我才不会就这么算了。”
话题一下子歪到了夏家的那些陈年旧事上,这些妇人说起这些家长里短的事最门儿清,也最来劲,倒是帮甄善美打发了无聊时光,而且亲耳见证种田文里鸡毛蒜皮的争执,她越听越有兴趣,也越听越为自己和这个家的将来担忧。
这些大婶说的不甚清楚,甄善美勉强弄明白她老爹夏耀宗还有两个兄弟,老大夏耀祖和老三夏耀业,这名字一听跟甄善美如出一辙,光宗耀祖,还真是被寄予厚望啊!
俗话说,亲兄弟明算账,夏耀宗的爹去世两年后,夏老太太主动提出给三个儿子分家,而且还主张将主屋和旁边的砖瓦房给了老大和老三家,却将半里地之外的土房给了夏耀宗,理由是什么老大媳妇要坐胎,不能挪动,老三媳妇找算命道士说老三流年不利,不适合动土,免得影响了风水运势云云,所以只能将夏耀宗一家给踢出去了。
更悲催的是,夏耀宗为了维护弟弟跟邻里争水田而被打,伤势严重,没法干活,而且还要不少银子吃药,夏耀业虽然有愧,也偷偷给了一点银子给二嫂,但被媳妇谢氏知道后一通闹腾,也就没再管夏耀宗一家。
林若清也跟老大家借过钱,可是当时老太太住在老大家里,大儿媳丁氏拿着大儿子要议亲的事为借口,说自己整天为彩礼发愁,更没有银子借,长孙是老太太的心头肉,所以老太太自动忘了自己的儿子危在旦夕,以至于后来只要林若清张口借钱,老太太就满嘴倒苦水,好像林若清不是她的儿媳,而是穷凶极恶的债主。
甄善美听到林若清表明不会再跟夏家伸手要钱的时候,语气里充满了忧伤和无奈,心里也有点难受,到底是夏娃的亲妈,甄善美占着人家的身体,当然对林若清无比同情,再加上她从小没妈,想到以后林若清要跟她老爸一样,又当爹又当妈的拉扯三个孩子,莫名的心疼这个命苦的女人,也对自己的消极怠工有些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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