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月星来势汹汹,一脚踢开院子里唯一的破凳子,拍着门怒骂:“舒月桐!从哪儿借来的狗胆,本小姐叫你滚出来,你聋了啊。”
跟随而来的王嬷嬷不屑地乜了眼被拍得吱呀作响的木门,恭谨地溜须拍马:“四小姐高贵娴雅,可别为了那个丢人现眼的货把手给拍红了,让老奴来。”
王嬷嬷言毕,抬起一脚向摇摇欲坠的破门踹过去,却只听见一声刺耳的拉门声,她猝不及防,一脚落空,整个身子跌了下去。
“咔嚓”,骨骼错位的声音响起,王嬷嬷两只腿劈成十字形,那张上一刻还杀气腾腾的老脸疼得纠成面团,喉咙里发出声怪叫。
门后,舒月桐一甩衣袖,十分潇洒地走出来,一脚踩过王嬷嬷挡在门口的大腿,神色自若,放佛她踩踏的只是一条烂树枝,不足道也。
“啊……”王嬷嬷惨叫一声,恨不得立刻把舒月桐给活剥了。她踹门那脚太用力了,根本没想到门会被突然拉开,四十多岁的老骨头劈开了根本收不回来。
更加气人的是还被这个不长眼的弃妇给踩得骨头都碎了,张口便骂:“痛死我了,你这杀千刀,看我不撕烂你!”
舒月桐闻言,眼里闪过一丝阴霾,脸上却依旧带着淡若春风的笑容,一只脚加上力道踩过王嬷嬷另一条大腿,将凄厉的惨呼声丢在身后。
舒月桐瞧着眼前的女子,莫约十五六岁的年纪,一张脸娇俏可爱,一袭杏黄色的裙子上绣满偏偏蝶儿,手上挽着霓裳紫纱披肩,衬得她整个人都宛若一只骄傲漂亮的彩蝶。
可惜啊,舒月桐的薄唇玩味地勾起一丝笑容,若是只彩蝶折断了双翼,被狠狠地摔在地上,那场面想想就令她兴奋。
与此同时,舒月星也正在不屑地蔑视着舒月桐,见她雪白的衣裳上血迹斑驳,形销骨立的身子放佛被风一吹就倒,别提多么得意了:“你借了几个狗胆,竟然敢打伤老太君的贴身丫鬟刘嬷嬷,本小姐看你是还没吃够苦头,今儿就让你知道府里的规矩。”
“四小姐,快弄死这个贱人!”被小丫鬟扶起来的王嬷嬷,连忙嚷嚷,只恨她双腿不能动弹,否则她一定亲自出马。
舒月星厌恶地瞥了眼王嬷嬷,双手抱胸:“哼!不成器的老东西,本小姐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王嬷嬷那张怨毒盯着舒月桐的老脸,立马转过来堆满了谄媚,恭敬地认错:“是老奴界越了,想必四小姐心中早已有收拾这小贱人的好主意。”
舒月桐玩味地看着这一幕,心里冷笑不止。
她的娘亲赵兰君当初嫁过来的时候,舒默成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六品芝麻官,可渐渐的这官做大心就野了,各种女人接踵而至地被舒默成抬进府中,伤透心的赵兰君在她很小的时候就被气出病来,没几年就去世了。
赵兰君生前本就不受老太君的待见,刚死没一个月,老太君就让舒默成把自己娘家堂姐的女儿给娶了进来,也就是如今的虞国公夫人韩淑梅。
韩淑梅第二年便诞下一对双胞胎,嫡长子舒文韬和嫡女舒文丽,在府中可谓是众星拱月般的存在,没几年又诞下了舒月星。
而舒月桐这个嫡长女,则直接被所有人给选择性遗忘了。她同样是嫡出小姐,却活得不如一个下人快意,很小就被府中的各种嫡庶小姐公子合伙欺负。等到了出嫁的年纪,身为舒家嫡长女的舒月桐,直接被韩淑梅指给了一户商贾人家去冲喜。
院里没有砌石砖,舒月星懊恼地跺了跺在粘在鸢尾金丝绣花鞋上的泥土,对舒月桐更是恨得咬牙切齿,随便指了几个丫鬟:“你们几个快把这个扫把星给我绑起来,本小姐的鞋都被破院子弄脏了,今儿非得好好出口恶气。”
舒月桐被气得差点笑出来,好得很!好得很!
柳白见势不妙,想到以前小姐每次被欺负得惨兮兮的可怜样子,连忙将小女娃琳儿安置好,跑出来挡在舒月桐的前面。
那张只能算得上清秀的小脸上,堆满笑容:“四小姐您消消气,我们小姐到底是您的亲姐姐,都是一家人何必闹得不愉快,奴婢这就帮小姐的鞋子擦干净。”
柳白刚蹲下身子就被一脚踹在地上,舒月星不屑地撇嘴道:“她是个什么东西,也配给我当姐姐。”
见舒月星不但没有动容,反而越发气愤,柳白直接跪下来,死死拽住对方的袖子,哽咽哀求:“四小姐,求您了,求求您放过小姐,一切都是奴婢的错,奴婢愿意受罚,四小姐想怎么处罚都行,奴婢任打任骂毫无怨言,绝对让四小姐出了这口气。”
“啪!”舒月星闻言,直接一巴掌扇过去,极度鄙夷:“这扫把星在本小姐眼里都不够看,你这个下贱的奴才多什么嘴!本小姐成全你的忠心,等会儿你主子被卖到窑子里去做个千人骑万人枕的妓女时,会记得把你捎上。”
舒月桐拉过柳白,心里的怒火噌噌噌噌地往上涨,嘴里却爆出一阵笑声,放佛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噗……哈哈哈……笑死我了,滑天下之大稽!”
柳白被自家小姐笑得心肝一颤,生怕小姐下一刻就人家被暴虐,连脸上的疼痛都顾不得,焦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众丫鬟目瞪口呆,连被人搀扶着的王嬷嬷怔了怔。府里人谁敢惹这位喜怒无常的四小姐啊,这还是那个软弱无能任由欺辱的二小姐么?
看着舒月桐笑得弯下腰来的样子,舒月星觉得自己受到了奇耻大辱,娇俏的脸涨成了猪肝色,怒火猛然上飚:“死扫把,你敢笑话本小姐!你这个被男人嫌弃的下堂弃妇,连父亲和老太君都恨不得弄死你,凭什么敢笑话本小姐?”
骄横跋扈的舒月星生下来便有娘爱,有姐姐疼,有老太君宠,府里人谁不巴结她哄着她?没成想从小就被她欺负成刍狗的人,居然敢有胆子嘲笑她的一天。舒月星恼恨至极,恨不得立马就扑上去将舒月桐撕了。
霎时,笑声截止,玩世不恭的表情也被舒月桐收了起来,她站直了身体,眼睛里迸射出冰霜利剑:“笑你这头蠢猪,死到临头尚不自知。”
舒月桐冷如摄人寒冰,无形的王者之气瞬间从瘦弱纤细的身体里迸散开来,染血的白衣不但没有拉低她的气势,反而平添了一抹诡异,狠狠地震慑住了在场的所有人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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