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情沉重得从病房里面出来。
麦建国看出我的面色不对,慌忙靠到了我的身旁,小声地询问,“老王,事情是不是很棘手?”
“有一点儿!”我点了点头,把目光瞟向麦建国的脸。
大家都不是傻子,又都是倒腾古玩这行的,有些事情就算我不明说,他自己也能猜出几分来。这会,他已经想到自己老娘的病是怨气在作祟了。
“是阴灵!”
“阴灵?”麦建国听到我的回答,眼睛当时就瞪大了起来,脸上也换成了惊错的表情。吞咽了一口唾沫后,他方才嗫嚅着说,“不,不是怨气吗?”
“不,是阴灵。”我将自己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镇魂镜里的怨气已经进化了,它现在变成阴灵了。”
“进化……阴灵?呵,呵呵……”麦建国咧着嘴巴苦笑了起来。
白天的时候,他已经领教过这只阴灵的恐怖,想到自己老娘又步了媳妇的后尘,麦建国也只能苦笑了。
我看到麦建国脸上凄惨的表情,便把眉头紧皱到一处。不等我再说话,麦建国就声音沙哑地问,“老王,它为什么去找我娘,而不是来找我俩?”
“因为它之前被我重创,需要地方修养。”我顿了顿,接着说道,“而且,这玩意睚眦必报,得罪它的人,全家都要死,先找谁后找谁,对它来说并不是个问题。”
话不点不明!虽然麦建国算不得聪明,可他听我这么一说,也就明白了我的意思。
他吞咽着口水紧盯着我的脸,沉默了片刻后,把手指向病房:“老王,你是说,一旦它恢复过来,不仅是我老娘,你、我、麦叶,甚至是席蒙都要是死?”
“是这样的没错。”我肯定地点点头。
“麦、麦叶。”不等我的话音落下,麦建国就叫了起来,他一转身,踉跄着向病房里面冲去。
别看他刚才跟麦叶争吵得很厉害,可她毕竟是他唯一的侄女。
麦建国冲入病房后,立刻就到了麦叶的身旁。
我隔着窗户,听不清他俩说了什么,却能看到麦建国死死地拉住了麦叶的手,一边向她解释,一边拼命得将她向着病房门口拖去。
麦叶自然是不停地挣扎,脸上恼怒的表情,隔着窗户都看得清清楚楚。
最终还是麦建国的体力站了上风。
当麦叶被麦建国从病房里面拽出来时,争论声立刻就传入了我的耳朵。
“放开我!二叔你放开我。”
随着话音,麦叶用力地甩开麦建国的手,径直冲着我跑了过来:“王铮!你到底给我二叔吃什么药了,让他那么相信你?”
“吃药?问医生呐,正好这里就是医院。我是卖古玩的,我可不卖药。”我耸了耸肩,一本正经地回答。
见我这副模样,麦叶的火气更大了:“你没给我二叔吃药,那他为什么相信你的鬼话?还阴灵,去你的阴灵,你就是个神经病。要是这世上真有阴灵,你把它叫出来啊?哪儿呢?它在哪儿呢?”
我没想到麦建国把阴灵的事情都告诉了麦叶,无奈地瞥了他一眼,喂,以这丫头的思想,她不拿我们当神经病才怪。
“麦叶,你这是干什么?老王也是一番好意。”麦建国上前拦住麦叶。
“好意?二叔,我看你是倒腾古董倒腾多了,脑袋也跟着他一起秀逗了吧?”麦叶丝毫没有给她二叔留脸面,还将脸贴到病房的窗户上,“哪儿呀?里面只有奶奶,阴灵在哪儿呢?我那你俩才是一对阴魂不散的家伙吧?”
麦叶的动作有些大,一枚精巧的吊坠从麦叶的领口处掉了出来,在她胸前来回晃荡。
我无意间瞄到一眼,目光顿时停留在吊坠上,一时有些移不开。
这是一件好东西!我出于职业习惯,本能地评价了一下。
吊坠似玉非玉,粗看之下很难判定它的材质,在灯光的照射下,吊坠的表面泛起一层皎洁如月的光泽,给人一种温润心安的舒适感觉。
“怎么?你俩没话说了?”
麦叶绝对是个难缠的死丫头,她见我不吭声了,转过脸不屑地瞥了我一眼,鄙夷之色溢于言表。
此刻,我的目光依然紧盯在吊坠上,根本就没留意她已经回过头来。
“臭流氓!你的眼睛往哪儿看呢?”顺着我的目光,麦叶注意到我正直勾勾地盯着她的胸前看,立刻用手捂住胸口,指着我的鼻子,气恼骂道。
“我……”我回过神来,一脸尴尬,这种事情还真不好解释,只会越描越黑。
“死色鬼,回家看你妈去。”麦叶丢下这句话,一转身,就向病房里面走去。
“死丫头!我……”一旁的麦建国有些生气。
“算了,老麦,一个小误会而已。”我看到麦建国激动的模样,连忙将他高抬起来的手臂拉住,“你就随她去吧,我看她暂时应该不会有事。倒是你,今晚要多加小心了。”
“我?”麦建国听我把事情说回到他的身上,顿时有些紧张,“老王,你什么意思?”
“麦叶的那个吊坠有点意思,如果我没看走眼的话,应该是件辟邪的护身符,上面的灵气还没消散,阴灵暂时奈何不了她。”我解释道。
麦建国膝下无子,就这么一个侄女,平时就差当女儿疼爱。因此,我要想保证麦建国的安全,就必须先让他安下心来。
麦建国吞咽着唾沫点了点头,而后又问,“那我怎么办?”
“你就陪在她身边吧!只要有那个护身符在,阴灵就奈何不了你们的。”
说完,我又安抚了麦建国几句,就离开了医院。
回到家里,我一头扎进书房,又忙碌着找起克制阴灵的办法来。此刻,我才算明白了那句话的含义,书到用时方恨少。
医院,护士值班室,凌晨。
程玲揉了揉眼睛,一脸困意地从病房值班室的桌子上支起身来,看了一眼挂在墙壁上的钟,时针正指向2点钟的位置。
她是今年刚毕业的小护士,参加工作还不到三个月,值夜班这种事情,当然是少不了的。
“哈一欠”
程玲伸了个懒腰,见护士长不在,就拿起病房记录表,一个人走出了值班室。
像她这样的实习护士,原则上是不会一个人巡房的,不过程玲见表上只有一个加护病房的病人需要巡视,并没有什么加药、打针的技术活,心想无非去看一眼,回来还可以接着睡觉,就没等护士长回来独自过去了。
走进加护病房,程玲看到一名枯瘦的老太太安静地躺在病床上,边上陪着两名家属,一个是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看模样应该是儿子,另一个则是个年轻的小姐姐,估计是孙女辈的。
这会已经是凌晨两点,两名家属都睡得很沉,程玲见状,也放轻了动作,免得吵醒了病人家属。
老人生病,折腾的可不都是儿女,小护士心里同情得想着。
检查了一下生命体征,仪器上的数值一切正常,程玲轻快地在记录表上打了一个勾,转身就走了出去。
只是她没有看到的是,就在她转身的一瞬间,那个躺在病床上的枯瘦老太忽然睁开眼睛,看着她的背影,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
第二天天不亮,我是被麦建国的电话吵醒的。
我打着哈欠从书籍上面抬起头:“老麦,咋了?我还没睡呢。”
昨晚在这堆古籍里奋战一晚,我连睡觉都没顾得上。
“别睡了!出事了,医院出大事了。”麦建国用变了调的声音在电话里面叫嚷,“医院里死人了。”
“嘿,老麦,多新鲜,医院里死人多正常的事。”我还处在迷糊的状态,随口调侃道。
“我的祖宗哟,可不是一般的死人,”麦建国忽然把声音压了下去,像是怕别人听到,“死状十分诡异,怕是,怕是跟阴灵脱不了关系。”
听到阴灵两个子,我顿时一个激灵醒了过来,以最快的速度赶去了医院。
经过住院部大厅的时候,我看到大厅一侧的电梯周围被拉起了警戒线,一群警察正在里面忙碌着,透过人群,可以看到地上盖着一块白布,白布下现出一具人体的形状。
“老麦,发生什么事了?”我走进病房。
“死人了!出大事了。”麦建国一看我到了,忙不迭地起身拉住我,“昨天晚上,一个小护士刚过来看过我娘,就……就被电梯咔嚓一下挤成了两段!”
“电梯?”我迟疑着问。
“我亲眼看到了,我正好出去上厕所。”不等麦建国说话,麦叶脸色苍白地补充道,“她的身子被电梯带走了,下半截身子留在电梯的外面。当我惊叫时,那半截身子还向我走过来……”
我听完麦叶的描述,脸上顿时阴沉下来,阴灵的力量比我预料中恢复得更快。
“老王,这肯定不是电梯事故。”麦建国看到我的面色有变,咽了口唾沫说道,“我已经去问过了,那个电梯是去年新装上去的,运行一直都很正常。你说,会不会是我娘……不,是阴灵作祟,所以才……”
话说到这里,麦建国惊惧的目光向着病床那边瞥去,仿佛那边躺着的不是他母亲,而是阴灵。
“和伯母没有关系,放心吧。”我拍了拍麦建国的肩膀,宽慰道。
“怎么可能是奶奶?这一定不是奶奶做的。”麦叶的情绪有些激动。
她依然不相信这是阴灵作祟,继续说道:“这肯定是凶杀案!在这家医院里,有一个变态杀手。至于那个护士的腿,或许那只是我的错觉。”
我没去理会麦叶的话,走到了病床旁,目光紧盯着麦母。
让我颇感惊讶的是,麦母的病情仿佛好转了许多。
她之前死人一般的青灰面色,如今却明显有了一些血色,而原本凹陷下去的面皮又重新饱满起来。不仅如此,她的手臂也不再是一副干柴模样,皮肤下居然有了一些血肉。
“除了那个护士,还有其他人来过吗?”
“没有!”麦叶摇晃着脑袋低声回答。
“这就好。”我松了一口气。
我从口袋中拿出一根细绳,飞快地系到麦母的手上,这是我昨晚上用定魂符做的手绳,可以控制它,不让它四处作乱。
可不等我把手拿开,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就从麦母的口中传出:“荫庇侯,你少管闲事!我的事情与你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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