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好疼。
撕心裂肺般痛.....
疲惫,无力。
累到提不起一丝力气.....
施染霜觉得身体除了撕裂般的痛楚和疲惫外,什么都感受不到。仿佛周围的一切都隔离在外,就连耳边稳婆的声音也显得遥远空旷“夫人,您使劲啊,再用把力气。”
稳婆的话入耳半天后,施染霜才理解了意思。对,她的孩子,自从加入季家已有七年,足足七年的时间才盼来这个孩子。
“夫人...吸气......呼气....使劲。”稳婆的声音徘徊在耳边,可她真的累了,连动一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施染霜觉得视线越来越模糊,头也渐渐的沉了起来,她忽然觉得身体一轻,意识也飘忽起来。
“小姐......呜呜。”她好像听见紫霞和颦蹙的哭声,这两个小妮子哭什么啊?她只是太困了,只要闭上眼睡一会,就一会。
......再有意识的时候,施染霜发现自己身处在一片白茫茫之中,入眼之处都是一片纯白。施染霜疑惑,怎么到处都是白色,这颜色可不吉利,家里是怎么了?为何要挂白绫?
她不解的走着,陆续的有丫鬟仆人从身边走过,却没有人跟她打招呼。施染霜皱眉,家里的下人何时这般没规矩,她这个当家主母是不是太好性了些。正当她恼怒直视,颦蹙迎面走来,却也眼神都不曾看她一下。
施染霜觉得有些异样,颦蹙和紫霞这两个丫头可是大小和她一块长大的,万不可能无视她。
她上前拦住颦蹙,准备问个清楚。就见颦蹙的身体直接从自己身体穿过,施染霜呆楞在原地。片刻后,她不可置信的追着颦蹙。
她大声喊着人的名字,伸手想拉住人的胳膊,可手接触到人时总是轻飘飘的穿过,颦蹙一无所觉的往前走着。
施染霜跟着颦蹙来到她的房间,再次被眼前的景像惊在原地。 百鸟朝凤的雕花床上,正躺着一名脸色苍白,五官精致的女人。
她下意识的用手去摸脸,床上的人正是自己。施染霜踉跄的走到床前,脑子里已经是一片浑浊。
怎么可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姐...你不....要丢下紫霞。”紫霞跪在床边泣不成声,颦蹙也哽咽的搂着紫霞一同哭着。
“紫霞姐、颦蹙姐,死者为大,你们这么难过,大夫人知道了也会走的不安的。”说话的丫鬟叫环儿,是染露的贴身丫鬟。
染露是她的妹妹,三年前因为她一直无子嗣,所以族中商议后把她送到季家为妾。两姐妹共嫁一夫,感情还好,让很多人羡慕。
走的不安?一个不好的猜测浮现,施染霜咬着下唇后退几步后猛的上前对着两个丫鬟喊着:“紫霞、颦蹙,我没有死,我就在这里啊,你们看看我。”
她一声叠一声的喊着,可没有人听的见她的声音,也看不到她的身影。
精疲力竭的施染霜瘫坐在地上,这时候门突然从外面被推开。她循声望去,走进来的是个身形修长的男子,穿着月色的长袍,满头的青丝用素带裹在头顶。俊俏的面孔上满是寒色,就连眼里都如寒潭。
施染霜看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男人,他是自己的丈夫季钟铭。可他眉宇间没有了平日里的温润儒雅,周身的气质也不是她一向钟情的气宇轩昂。
见到季钟铭进来,产婆就迎了上去。 施染霜也反应过来,立刻起身跑到人跟前,满脸都是依赖的神情,她伸手去拉人,手却再一次穿过,而季钟铭一无所觉。
“夫君..夫君,是我啊,我是染霜,你看看我。”一连串的打击,经受不住的施染霜痛哭着。
“为何会这样?”季钟铭的声音冷的让人发寒,屋子里弥漫着一种说不出来窒息。
稳婆声音有些发抖“夫人胎位有些偏移,因此难产,又因夫人身体过于虚弱加上大出血...”产婆经不住季钟铭越来越寒脸色,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季少爷饶命,老奴真的已经尽力了。”
她边磕边求饶,季家可这凉城首富,要是季少爷盛怒之下杀了她,也无人敢管。先不说季家丰厚的家底,就单论在季家如今在皇家的地位,也没有人敢触霉头。 毕竟季贵妃可是荣宠六宫。
产婆有苦说不出,按理说季夫人虽然胎位偏移,可她已经纠正过来,根本不会出现这种危险,何况还是一尸两命。 她是凉州出了名的稳婆,接生大半辈子,说句不客气的话,这凉州城有头有脸的大户公子小姐,多数都是她接生的,想不到也有失手的一天,可她想不通啊。
可这话她不敢说,只能接连的磕头求饶。
沉默半天的季钟铭压抑的低吼“滚!”
他上前几步看着床上那生下来就没了明的孩子,神情说不出的哀伤,这个孩子是他们季家的嫡长子啊。
他伸手挥退屋子里人“你们都下去把,我想一个静一会。”声音里透着的疲累。
紫霞和颦蹙忍着哭声跟众人退了出去。他们都知道,少爷和夫人感情一直和睦,就算成亲多年无所出,就连季老夫人连番刁难,可少爷也依然全心全意的对待夫人。仅有一次的红脸,也是因为两年前夫人背着少爷替他抬了三小姐为妾。
如今夫人和小少爷突然没了性命,少爷自然是是悲痛欲绝,众人对季钟铭同情至于又觉得他是难得有情有义的好男人,夫人真是福薄啊。
季钟铭一声不吭的望着床上没了生息的母子,整个人都怔楞着。
施染霜在一边看的心疼,他心里肯定很苦,他们是多么盼望整个孩子降临,如今却留他依然承受这种噩耗。
孩子,她的孩子,施染霜一想到她还没来得及看这世界一眼就夭折的孩子,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涌。
她埋着头开始嚎啕大哭,老天爷为什么这么对她,还有她的孩子和夫君。
她的心就像有人用刀子在割,血和肉绞在了一起。
绝望、无助击溃了她。
她不得不接受已经死了事实,如今的她只是一抹没有人察觉的魂魄。
“夫君..”施染霜伸出手,想抚平季钟铭紧皱的眉,可她知道这是徒劳无功。她已经无法再碰触到她的夫君了。
心再一次的疼了起来,她哽咽着。视线落到床上襁褓里裹着的孩子,泪水更是如决堤一般往下坠。落到地上后消失的无影无踪,她已经是个不存在的人了。
难过之际,房子里突然出现了个而身穿黑衣的人,施染霜下意识的伸手护在了季钟铭的身前。 下一刻她不可置信的退了几步。
“哥,你反悔了吗?”黑衣人突然出声,眼睛扫过床上一大一小时,脸上没有半分波动。
施染霜吃惊的张大嘴,成亲这么多年她从来没有听说过夫君有弟弟。
季钟铭的声音传来“我..这样对她,是不是错了?”声音里带着疲惫恍惚还有些愧意。
什么意思?!施染霜转头瞪大着眼看向季钟铭,他刚才的话什么意思?
黑衣人出声道:“哥,你没做错。 她要是怪只能怪她那丧尽天良的爹。 哥,是他们施家痴心妄想用姻亲掌控我们季家。 ”他冷笑道:“施老头跟我们有不共戴天的仇,再说杀死施染霜的有不是我们,是她那个好妹妹施染露。”
施染霜跌坐在地上,黑衣人的话如同数万支利箭穿透的她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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