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安被陆北屿冰冷刺骨的神情吓到了,小幼崽忘了哭,呆愣愣的抬头看着他。
江泠希身上穿着睡衣,长发凌乱的散在脑后,五官精致,脸部轮廓削瘦,脸色也过于苍白。
她外面罩了一件米白色针织衫,循着声音快步走来:“北屿,怎么回事?怎么会有小孩子的哭声呢。”
温温柔柔的声音,无形抚去北廊这一刻的僵滞。
“夫人。”张叔弯腰鞠了一躬,复杂的目光落在今安身上。
“嗯?张园,你衣服怎么…”江泠希的声音戛然而止,她不敢置信的看着地上的小团子,瞬间红了眼眶:“安安,我的…安安。”
江泠希抱起小今安,颤抖着骨瘦如柴的手试探性的碰了碰她的脸蛋儿。
不是梦,是她的安安回来了。
今安抹了把眼泪,眼里还是雾蒙蒙的一片,软糯糯的奶音带着疑惑:“妈…咪?”
听到这和无数个梦里一样的声音,江泠希终是忍不住,眼泪像是断了线,与小团子额头相抵,低声啜泣不止。
“妈咪,不,不哭。”今安慌乱的给她擦眼泪,不料小手太脏,泥巴都蹭到了江泠希脸上。
这一下小幼崽更慌了,手足无措的看着她。
张叔看着这一幕,身为男人也不禁红了眼眶,自从小小姐去世,夫人终日郁郁寡欢,患上了郁结,身体一天不如一天。
不,不止是夫人,准确的说应该是整个陆家逐渐萎靡衰败,甚至这个家都快要…散了。
陆北屿垂着眸,神色隐晦,垂在身侧的手握成了拳,他保持着绝对理智,狠下心开口:“妈,她不是安安。”
“胡说!”江泠希温和的面容冷了下来,生平第一次对大儿子发火:“安安是我怀胎十月生下来的,我能认错她吗!这就是我的安安。”
“阿咩?妈咪,不对哦。”小幼崽伸出肉嘟嘟的小手指了一个方向,水汪汪的眼里充满了认真:“树哥哥说今安是一位和尚爷爷洒下来的种子,今安是一株小灵芝精哦。”
江泠希怔了一瞬,随后摇头笑了笑,抚着她软绵绵的小脑袋,柔声说:“安安别听哥哥胡说,你就是妈妈的宝贝儿。”
“妈!你清醒一点,”陆北屿眉头紧皱,清隽面容微沉,加重了语气:“安安在五年前已经死了,她若是活到现在应该是十岁零三个月,你好好看看你怀里的小孩儿是几岁!”
他理解母亲思念成疾,但是他不希望看到母亲自欺欺人。
江泠希嘴角浮现一抹苦笑:“北屿,我现在很清醒,我能感受到她就是你的妹妹,是我的小女儿,你不用再说了。”
俗话说母女连心,这句话不是空口无凭,江泠希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和怀里小丫头产生的羁绊感。
面对这一切迷雾,她什么都不想考虑,这一次,她只想守护好她的宝贝。
彼时,019终于修复好了系统bug,也弄明白了其中缘由。
原来陆今安生前落水时,小幼崽想要救她,却因为灵力不足只救了她的三魂。
后来,这三魂又主动与小幼崽融为一体。
现在可以说是小幼崽就是陆今安!陆今安也就是小幼崽!
稀罕了,019在大宇宙里穿梭近千年,这种事听说过不少,倒还是第一次亲眼见。
不过这样一来,它倒是省了不少事。
“安安,妈咪带你去洗澡澡,好不好?”江泠希不再看自家大儿子冷厉的模样,抱着小团子缓缓离去。
今安粉嫩嫩的小脸趴在江泠希肩膀上,澄澈的目光看着陆北屿,怯生生的呢喃:“妈..咪,哥..哥”
江泠希脚步微顿,不过仅在瞬间就恢复如常。
她们走后,陆北屿如鹰隼般锐利的视线落在张叔身上,淡漠的语气让人不寒而栗。
“张叔,那个小孩是从....”
“是在前园种植金钱树的花坛里发现的。”张叔打断他的话,语速极快:“大少爷,您先去换衣服吧,我去通知贺管家准备监控。”
黑色西装裤管上印着两个带泥巴的小手印,出自国际工匠大师之手的定制高奢就此报废。
陆北屿垂眸扫了一眼,身躯半退,“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唉...”张叔摇了摇头,拖着高度紧张的神经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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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梯上,贺管家端着一碗醒酒汤与迎面而来的张叔撞了个满怀。
“老张,你今天是咋了?你刚刚抱着谁家的小孩子?”
“唉,快别问了,赶紧给先生送去醒酒汤,然后来监控室找我。”张叔随意拍了拍衣服上的水渍,一路小跑着出去。
贺管家狐疑的望了他一眼,走到二楼书房,敲了敲门:“先生?您醒了吗?”
“嗯。”房内传来的低沉嘶哑的声音。
贺管家推门而入,扑面迎来一股呛人的酒精和烟草味,他习以为常,绕过地毯上凌乱的酒瓶,径直走到沙发前,将托盘放在茶几上,端起醒酒汤递给躺在沙发上的陆竞衍。
“刚刚外面在吵什么?”陆竞衍坐起身接过醒酒汤,剑眉凝在了一起,身上的压迫感让人喘不上气。
他好像依稀听见了小孩子的哭声。
贺管家往后退了半步,恭恭敬敬回道:“抱歉先生,老张早上抱了个孩子上楼,我在楼下清点东西,具体的不清楚。”
“行了,你去忙吧。”陆竞衍放下瓷碗,掐了掐眉心,起身向外走去。
与此同时,浴室里。
小今安坐在圆形浴池里,头上顶着一团白色泡沫,脸蛋儿红扑扑的,还有两个小酒窝,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盯着江泠希。
她像个小天使,萌的让人心都化了。
“安安,你看,这是什么?”江泠希从身后拿出一个不点大的小黄鸭放在她面前,轻轻一推,小黄鸭游走了。
今安像是发现了新大陆,眼睛亮的惊人:“妈咪,鸭鸭。”
奶声声的嗓音,更是甜到人心坎里。
“对,是鸭鸭。”江泠希一脸宠溺,眼里的温柔像是暖风抚慰心灵,她轻柔的将浴帽戴在小团子头上。
拿起花洒,小心翼翼的为她冲洗头发。
小幼崽“啊呀”轻呼一声,开心的笑了起来。
江泠希捏了捏她的小鼻子,终于展现了这五年里的第一份真挚的笑颜。
屋子里回荡着母女二人银铃般的笑声。
彼时。
刚推开卧室门的陆竞衍,身体僵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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