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白丞相的提醒,陆明玉再与卢将军见面时警惕了些,两人约定好了在一间茶馆碰面,再从后门离开,乘上一辆简单的马车前往业府侧门。
“来王爷府上一趟可不容易。”卢将军才坐下,就皱眉,揉着后腰埋怨,“这劳什子马车忒小忒硬,坐的我浑身不适。”
宇文轩易示意婢女上前,将备好的酒菜抬上,一一摆在两人面前的案上,道,“委屈将军了,今日本王特意备下美酒,将军可要好好尝尝。”
一旁的陆明玉认真搜寻一番,却没有瞧见自己案上有酒的影子,她拧了拧黛眉,问:“王爷可是忘了臣女,怎么没有臣女的美酒?”
宇文轩易不禁一愣,卢将军同样愣住了,两人对视后,宇文轩易朗声笑道:“来人,给陆小姐上酒!”
卢将军在一旁笑的合不拢嘴,手持金樽酒杯,“陆小姐果真与寻常女子不同,让卢某刮目相看,来,这一杯,我敬你!”
“日后我让将军另眼相看的事,一定多的很。”陆明玉也不扭捏,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宇文轩易眼中闪过一丝浓郁笑意,的确,短短几日,陆明玉给自己的惊喜的确不少,日后她纵然做出旁人无法理解的事,他也不会觉得奇怪。
“听闻皇上赏赐了王爷一株西海进贡的红珊瑚,如今王爷可在皇上面前得了脸,朝堂中也有不少人夸赞王爷,不定日后皇上龙心大悦,便封了王爷为太子。”卢将军一脸笑意,只是陆明玉心知肚明,他只是在试探宇文轩易罢了。
宇文轩易又如何不知,一双深邃的眸子看向卢将军,嘴角笑意略浅,避重就轻,“将军若是喜欢便赠与将军,对本王来说,不过是身外物而已,至于太子……”
宇文轩易摇摇头,端着酒杯一饮而尽,继续道:“做不做太子又有何关系,若是有人比本王更能胜任君王之位,本王定会拱手相让。”
“哦?”卢将军呵呵一笑,酒杯已然放下,“王爷对皇位没有兴趣?”
“若是天下苍生安稳,本王坐不坐皇位又如何?”宇文轩易笑着举杯,“将军与本王是同类人,不是吗。”
“王爷说的是!”
陆明玉小酌一杯,两人已经饮下三四杯。
酒意上头,身上的热气逐渐消散,冷得出奇,陆明玉暗叹这幅身子不争气,才喝了两杯就醉了,哪里像她以前喝下一坛子酒还可以骑马射箭。
她忽而一笑,银铃一般的笑声在大殿回响,吸引两人注意,宇文轩易无奈的扶额,原以为她酒量不错,不过两杯便醉成了这幅模样。
宇文轩易问道,“陆小姐可是醉了?”
“哪里醉了。”陆明玉揉揉红的好似兔子一般的眼睛,直冲着他笑,“我还能再饮……来啊,我们来结拜,我做大哥……”
言罢她伸手去拿酒杯,却不想扑了一个空,趴在案上,打翻了半壶酒,浸湿她的衣袖。
随行的灵犀急忙上前扶起醉意朦胧的陆明玉,捂住她喋喋不休的嘴,急忙道:“我家小姐醉了,还请王爷将军恕罪!”
小姐这酒量实在无法上台面,什么话都敢说,她一颗心都要飞出去了。
宇文轩易咳嗽一声,白玉似的面容浮现一抹强忍的笑意,“无妨,先扶你家小姐下去休息。”
“多谢王爷!”灵犀头也不敢回,扶着陆明玉匆忙离开,手不敢松开,颤颤巍巍的捂在她的嘴上。
身后忽而传来两人的笑声,灵犀急忙加快脚步。进了别院,灵犀与另一名婢女才伺候陆明玉躺下,醉醺醺的陆明玉便缓缓睁开双眸,睡眼朦胧的翻了一个身。
哑着嗓子,道,“灵犀,给我倒杯茶。”
灵犀忙倒了杯茶递过去,“小姐怎么又醒了?”
她揉了揉眉心,吐出一口浊气,“我只是有些头疼罢了,行了,扶我回去罢。”
灵犀脑子一转,很快明白了小姐这么做的原因,抿着嘴角直笑,想必小姐走后,王爷与将军一定聊的很好罢。
这一次相见,三人的关系似乎并不像先前那般疏离,宇文轩易与卢将军的关系更是突飞猛进,时常在一处探讨要事,而陆明玉,自那日醉后,睡了整整一日才清醒。
卢将军搁下手中陆明玉派人传来的信,其中满是她对那日的埋怨,怪自己才喝了两杯便醉倒,错过许多,卢将军看了笑不拢嘴。
他正准备命人将信收好,侍卫便来报,宣王求见。
卢将军立刻冷下脸,沉默片刻,语气低沉,将信交给下人,道:“将信烧了,请宣王进来。”
宣王笑容满面,端的是玉树临风,温润如玉,他见卢将军一身素衣,笑意淡了几分,“许久不见将军,将军气色怎么如此差,可去请了太医瞧瞧?”
卢将军扯了扯嘴角,“微臣这是心病,太医也医治不了,王爷还未听说吗,皇上惩治了不少将军,说不定微臣就是下一个,微臣心里实在难过。”
“卢将军说的这是什么话,皇上惩治旁人,与将军何干,父皇不是昏庸之人。”宇文昊依旧噙着笑意,只是眼底却满是冷意,这一次来,他怕是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了。
“实不相瞒,微臣心里着实慌得厉害,带兵之事,怕是也无能为力了。”卢将军咳嗽一声,“还请宣王见谅。”
宇文昊摆弄着玉扳指,笑意消散,“将军无需担心,本王可以保证,此事绝对不会牵连将军。”
“唉,微臣实在无能为力,宣王还是另寻他人罢,朝中有能力的将领不少,王爷若是不嫌弃,微臣愿意替王爷推荐几人。”卢将军似乎并不想再与他多说,只低着头喝着碗中汤药。
见他这幅模样,宇文昊虚伪的笑了笑,“不必了,多谢将军好意,既然如此,本王也不强人所难,日后若是想带兵,本王随时恭迎将军。”
卢将军闻言放下药碗,“多谢王爷了,来人啊,好生送王爷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