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要养那个瞎子到什么时候?!”
伯母愤懑的声音透过墙壁传到宁溪的耳朵里。
“你弟弟那么大的家产都把瞎子赶出门了,你倒好,居然带回来养了起来!”
“你说话小点声,溪溪在睡觉呢!”
伯父的声音压抑着,连忙制止伯母,生怕被她听到。
但是家里的墙壁薄得只要声音大一点便能传出来。
“我凭什么闭嘴,那小贱人吃我的喝我的,我还不能说一句了?我每天辛辛苦苦赚钱给她看病,当老妈子伺候她,我对我自己女儿都没这么上心!”
宁溪睁开空洞的双眼,伯母说得很对,她一个瞎子,没有生存能力,每个月的药费还要占掉伯父伯母工资的一半。
想到这里宁溪的整颗心都像是被丢到了油锅里煎炸一般,疼,却无能为力。
她想为这个在她最困难时收留她的家做点贡献,但无计可施。
隔壁的争吵声已经停了下来,宁溪睡不着,摸到床头柜上的钟表就响起了人工智能的时间播报,现在是凌晨两点钟。
伯父伯母的房间没有了任何声响,想来是睡着了。
宁溪伸手摸到枕头旁的导盲眼镜,遮盖住无神的双眼。
她从床上下来,摸摸索索的拿到了自己的拐杖,凭着脑海中的路线走出了家门,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凌晨两点,夜凉如水,宁溪紧了紧身上的衣服。
大地沉睡,微风轻拂,偶尔会传来几声狗吠,除此之外,便只有宁溪用拐杖敲击地面的声音。
她甚至还在心里自嘲在这么寂静的夜里被听到有规律敲击地面的声音,会不会被认作鬼怪作祟,后来想到建国后不许成精,便放弃了这个想法。
这是她第一次一个人在这么晚的时候出来,其他时间无论去哪都会有伯父或者其他人的陪伴。
这不是她第一次听到伯父伯母的争吵,她不怪他们,一个中等收入的家庭有了累赘之后会更加的辛苦,究其原因,是她的错。
寄人篱下,自惭自卑。
她作为宁大小姐的骄傲全部消失。
胡思乱想中,耳边传来呼啸的汽车声,她才意识到走到了这座小县城的主干路。
她停住了脚步,树影绰绰,孤形吊影。
她从未离家这么远过,迷茫恍惚中不知该如何走回去了......
宁溪手中握着手机,但不想去打扰已经睡着的伯父伯母,只能干巴巴的站着。
她思考了一会儿,双脚已经变得冰凉,最终深吸了口气,转过身子,走一步算一步,如果在这里待一晚上,肯定会着凉的。
摸不清到底要在这条路上走几步之后要转弯,宁溪的每一步都要深思熟虑之后才要下步。
寂静的十字路口,宁溪慢悠悠走着,影子在昏黄路灯的照耀下拉长又缩短。
阴影处,一台黑色面包车里红灯闪烁,对讲机传来命令:“动手吧。”
伴随着汽车发动机的轰鸣声,猛烈的冲击使得她整个人飞了起来,又被重重跌下,一道触目惊心的殷红在街道上划出唯美的血痕。
汽车的紧急刹车声,为这片寂静的黑幕划开了一条巨大的裂痕。
全身的内脏被碰撞,口腔中充满了鲜血的味道,一股一股的涌上来,仿佛要把全身的血液吐干净才要罢休。
恍惚间,她抓住了一只手,紧紧握住了救命稻草,她乞求这双手的主人可以救救她,但却被无情的甩开。
而她忍受着全身的疼痛陷入了半昏迷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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