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烟忍着疼痛,快速移了过去,用力一踢,两个挨在一起的花瓶瞬间发生碰撞,然后发出破碎后刺耳的声响。
这声音足以引起楼上陆竟与的注意。
虽然他对她不好,但他总归是一家之主,不会任由家中吵闹不休。
韩蓉吓了一跳,刚准备发作。
楼上便传来陆竟与的声音,“都干什么呢?!一家人大晚上在这打架?”
陆琪琪恶人先告状,“爸,姐姐一回来,就跟我妈在这呛嘴,我妈快被她气出心脏病了!”
陆竟与面无表情的从楼上下来,“因为什么?”
陆琪琪一下子就哭了,“姐姐把天盛害死了,现在又要嫁给寒深哥哥,我见到她,说了几句不好听的,然后她就说我和我妈没教养……”
蓝烟冷哼一声,“那你倒是说说,我为什么这么说你们啊?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陆竟与看向蓝烟,眉头皱起,“人不犯你?蓉儿是你母亲,你就这样没大没小?你多大了,书都白读了?!”
“我母亲?我母亲早就死了!她不是我母亲,也不配!”
这句话她早就想说了,今天终于说了出来!
然而,这一下子激怒了陆竟与。
只见他两步走到蓝烟跟前,狠狠一巴掌就打了上去,“你那山野养母就是这样教你对长辈说话的?没素质!”
蓝烟捂着被打的剧痛的脸,盯着地面,眼眶就这么红了。
她的脸已经被那对母女打的惨不忍睹了。
而她的父亲竟还打的下来……
只听陆竟与继续道,“她可是一言不合就要上法庭的人,你们是想让所有人都看陆家的笑话?!”
陆竟与很生气,呵斥着佣人,“把她给我解开!”
陆琪琪不服气,“爸!她害死了天盛!”
“天盛,天盛,你给我住嘴!那个不学无术的花花公子有什么可留恋的?!”陆竟与显然已经没了耐心,“都给我滚回房间去!”
韩蓉见陆竟与是真的动了气,也便没在说话,将陆琪琪拉回了房间。
陆竟与看了眼地上的蓝烟,吩咐佣人,“送大小姐回房间!”
佣人俱都连连应声说是,吓的连头不敢抬。
语毕,陆竟与便转身上了楼。
蓝烟闭上眼睛一动不动。
须臾,佣人将她送到房间,关上了门。
黑暗中,她的眼泪滚落,烫疼了脸颊。
模糊间似乎看到了将她养大的母亲,那样心疼的看着她,“烟儿,不哭。”
霎时间蓝烟哭的更凶了,“妈……”
起身想要抱住母亲,她的身影却转瞬碎裂。
哪里还有妈妈……
她再也无法像小时候一样,磕破了,跌到了,受委屈了,抱着母亲撒娇的说一句,“好疼……”
很久很久,她起身,想要止住眼泪,却怎么都止不住。
此刻唯有孤夜的黑暗,静静的倾听她的哭泣。
……
清晨,早早的就醒了。
一夜都在做梦,梦到很多人很多事。
十四岁之前住在千里之外的山城小村庄,后来在陆家住了六年,以后不知道又要在墨家住上几年。
人生如浮萍,不知归途。
她轻轻叹息,最令她怀念的还是那山城小村庄,有养父养母,还有活泼善良的妹妹蓝和。
一家人生活在一起,惬意又快乐。
她也已六年没有再见他们了,她很想念他们,可是……
陆家不让回,往后的墨家更别奢望能让她回去。
想到此,她便更觉人生苦涩,眼眶又酸了。
她起身,从箱底拿出陈旧的相册,里面只有一张照片,是养父养母还有蓝和还有她的大合照。
是以前的老照片,照片的边边已有些模糊。
蓝烟手指轻抚照片上面家人的轮廓,眼神沉郁。
她擦掉不知何时又掉的眼泪,将相册放回去,触碰到绵柔的布料,她的手又顿住。
那是那一年墨寒深递过来的手帕,上面绣着简单的竹叶,压在箱底六年,使得颜色有些暗沉。
蓝烟垂眸,并没将它拿出来,将相册放了上去。
收拾了些自己的常用东西,一并塞进了箱子里。
今天……她就要去墨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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