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在高中时期,蒋荷露有什么想感恩的。那个人大概就是蒲慕言了。
当时年少,懵懂怯弱,因此错过了很多说出真心话的机会。她暗恋过许多人,可一遇上蒲慕言就没法了,漫长的暗恋生涯到了他那儿便彻底终结。
到了现在,蒋荷露仍然没有办法相信,自己对那个人还抱着幻想,一如当年。
蒲慕言很优秀,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无法争辩的事实。有很多人喜欢他,收情书简直是每天的日常。他的人缘极好,有很多仗义的兄弟朋友。蒋荷露记得,那个时候的他是个不折不扣的阳光大男孩,开朗向上,偶尔露出痞相。
喜欢上他是件极为平常的事。按当时学校女生的说法,没有明恋暗恋过蒲慕言的人才是脑袋有包。
她和大多数女生一样,从来没有跟蒲慕言说过一句话,只是默默地将他的一切记在心里。每次班上的人讨论到他,自己也会跟着脸红心跳。
那个时候,她仍然觉得这是一件很丢脸的事。
蒋荷露把那天在店里偶遇蒲慕言的事完完整整的告诉了周莜檬,可人家却并不相信。
“荷露,你脑袋上被门撞过的包还没好吗?”周莜檬眼神怪异地盯着她,仿佛在看一个天大的笑话。
蒋荷露投给她一个“你还敢提这事”的鄙弃眼神,正色道:“我是说真的。”
周莜檬一向知道蒋荷露的脾性,她要是认真跟你讲话,你却全当个笑话来听,后果不是你死就是你亡。这丫头看着挺瘦,可有劲了,更不用说人家还学了好几年空手道。
她立刻耸了耸肩,坐正姿势,态度一下子变得端正起来。
“他那样一个人为什么会出现在林阿姨的店里?连我这种混娱乐圈的人都没见过他!”周莜檬是经纪人,负责的明星只能算三线而已。
“我怎么知道!”蒋荷露眨了眨眼,眼神飞到了别处。
“那你也只能当踩着狗屎了!不过这狗屎肯定是天下独一份!”周莜檬看她那样,憋着的话还是说了出来。“荷露,你可要知道我们和他的距离!”
以前还可以说是在一个世界的,可现在,连奢望都不能了。
“你不会还想着他吧!人家连你这号人都不知道。再说了,现在喜欢他的人遍布世界,估计能绕地球好几圈……”周莜檬不争气地看着蒋荷露,不禁吐槽起来。
“那哪叫喜欢?”
“说得好像你多了解他一样。”
蒋荷露顿时哑言,确实,她又有什么资格说喜欢?
周莜檬却愣住了,她知道荷露从来都没忘记过他,却并不清楚到底有什么难以忘怀。那样高不可攀的一个人的确魅力十足,她得承认。
可是,念念不忘这么多年也是需要一份寄托不是?
喜欢上一个人很简单,人们却并不知道守住这份欢喜有多么地难。她没见识过在感情上比荷露还要固执的人了!
周莜檬看着发愣的荷露叹了声气,“看来我们家露露是思春了,也是时候交一个男朋友了。”
“走开!”蒋荷露拿起一个枕头就扔过去,被周莜檬完美地躲开。
周莜檬说得很对,见蒲慕言一面跟出门淋到鸟屎一样,可遇不可求。自从那一次运气爆棚地遇见真人后,蒋荷露至今没再见过那人。前段时间想起来,问了妈妈一句,只说:“那把伞已经托人还回来了!”
很长时间,真的需要很长的时间才能将一个人遗忘。最怕的是,他时常在你耳边。
“我kao,你说小言为什么不回母校看看?那可是一百周年校庆啊!我们一群人都已经买好了去B市的机票了。真tm倒霉!”顾安夏满脸懊悔,愤愤不平的,脏话一句一句往外冒。
蒋荷露看她那样,心里暗自庆幸,还好没跟她讲遇见过蒲慕言的事!
周莜檬却凑过来插嘴,“本来票就紧张,你还要跟我们抢!”
“你们也要去吗?”
周莜檬眨眨眼,“你以为那只是蒲大明星的母校吗?”我们也在那儿留下了许多珍贵的回忆好不啦!
“荷露姐,你也去吗?”顾安夏转头问她。
还没等她回答,周莜檬便下了断言。“当然!”
蒋荷露却难得一见的恼了,“谁说我要去了?”不耐烦中明显透着一股火药味。她已经许久没去B市了,连提也不想提。那个城市给她留下过伤痛的烙印,回忆起来也是极不愿意的。
这时候,蒋妈妈却推开了半掩的门。
“在聊什么呢?”蒋妈妈把手上的盘子放下,转身招呼,“都来吃点水果吧!”
顾安夏很是热情地拥上去,满是欢喜地叫着“林阿姨”,“我们正在说放假去B市玩儿的事情。”
林雨莲却把目光转向蒋荷露,“今年荷露就替我回去吧!”
每年她总会抽出时间回趟老家,祭拜蒋荷露的父亲和外婆。每回却都只有她一人,荷露总不愿意陪同。她知道荷露的顾虑,自己也心疼极了。
见到荷露神色异样,蒋妈妈仍然坚持,“毕竟那里是我们的故乡,你爸爸和外婆还在那儿呢!”她跟周莜檬一样,希望荷露能克服心病。总不能一直这样,拿不起又放不下。
蒋荷露却始终沉默,其实她是有些害怕了。害怕自己会控制不住地发抖,回想起可怕的一幕又一幕。
“记得带点A市的特产给你大伯!他们还是在原来的地方。”蒋妈妈特意嘱咐,蒋荷露这时也并没说反对的话。
这么久了,她也不再介怀。当初父亲遇难,公司生生地被人夺走。尽管大伯母极力反对,但大伯仍然帮她们母女俩还了债。只是后来的事,也再顾不上了。
“知道了!”蒋荷露好容易才说服了自己。是时候去面对了,她也不想一直跟过去过不去。
蒲慕言和周岩约在了这家酒吧见面,像往常一样,两杯AbsoluteVodka。
“你小子,当了总经理就给我大牌起来了,请了那么多次才给我答复!”蒲慕言坐在吧台上,看到来人免不了一番嘲弄。
“彼此彼此!”周岩却笑得春风得意,勾着眼神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我可没你忙!”
这家规模不小的酒吧背后的老板其实有四个人,除了蒲慕言和周岩之外,另外两人是郑逍和林苑南。他们四人是高中时候的铁哥们,尽管各奔东西,关系却一如既往。
纯粹的友谊或许总是出现在学生时代,且在日后让人念念不忘。除了他们三个,蒲慕言的朋友大部分都是一起玩儿音乐作音乐的人了。真正能交心的却没有几个。
酒吧装潢全依周岩的意愿,当蒲慕言看到这亮瞎眼的土豪金时,当下就给了他一个爆栗。“你就这种审美?”
周岩一向吊儿郎当,没个正经。眼光更是骚包,家里的东西或金或粉,相当辣眼睛。这也是他们几个不愿意去周岩家里歇脚的原因。
算起来,这家酒吧已经开张有整整两年了!
“最近怎么样?还是睡不着?”
“好些了!”蒲慕言摇着酒杯笑笑,又问起他来,“你呢?老爷子还有为难你吗?”
周岩子承父业,毕业以后就在父亲的公司上班。一切都是那么顺理成章,可家里那位老爷子却让他从基础做起,一干就是一年。大闹一阵过后,终于坐上了总经理的宝座。
工作上的许多事情拉不下脸问别人,就常来找蒲慕言指教。毕竟是斯坦福大学经济系的高材生,对于许多事情都比他在行。
“别提了,他老人家快点入土为安我就谢天谢地了!”周岩说话一向如此,口无遮拦的,却并不是真心这样想。
“对了,你准备一下,过几天跟我一起回趟B市。”蒲慕言呷了一口酒,漫不经心地提。
“我去干什么?这不是摆明了让我们捐钱吗?”他其实也早就收到了邀请函,又突然想到了什么,“你经纪人不是说,你不会去参加一中的庆典吗?”
蒲慕言有事总是由经纪人出来发言,自己却几乎不出面的。唯一能找到的只有一个facebook的账号,却也难得见到动态。这么低调的明星连粉丝都惊呼难得一见。
蒲慕言斜了他一眼,目光散漫,“郑逍和苑南也会去。”毕竟四个人难得聚聚。
周岩显得激动起来,嘴里一阵冷嘲热讽,“他们倒是知道回来!”
那两人一个在国外攻读学位,一个干脆移了民。算起来也足足有一年不见了!周岩总是自嘲说,他们四个中只有他一个人没喝过洋墨水、得过洋文凭。其实他又哪里注重这些,巴不得不去国外受那趟罪。老爷子几次三番想抓他出国,都被他给逃了。
只是这些年四个人相聚的机会越来越少,这倒令他尤为不满。
“那我可得把手上的工作推掉,留着精力跟他们好好算上一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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