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剑道如苍茫大海
施仁已经三天三夜没有睡觉了，剑气纵横八百里是需要时间的。
可尽管如此，七长老、六长老、五长老、四长老依旧全被施仁斩于剑下。
拥有淬灵九重境修为的三长老也看魔鬼一样看着施仁。
三长老无法想象为什么有人可以拥有如此高超精妙的剑术，自己很多次对招时都已清晰地感觉到即将能击中对手，却偏偏被对手诡谲奇异的剑术破掉攻势。
三长老已经寒了胆量。
三长老的腿都开始颤抖。
一个人享受久了荣华富贵，就很难再去平静地面对死亡所带来的恐惧了。
所有人都咽了一口唾沫。
所有人都感受得到，此刻施仁已灵气枯竭，之所以还能战斗凭借的全是精妙的剑术。
但究竟是什么样奇妙的剑术，才可以让施仁越这么多境界战斗还立于不败之地呢？
孔长明的心也在剧烈地颤动着。
作为从南天城城主府走出来的强大修行者，孔长明清楚，施仁的剑术并不是术法，而是剑道的产物。
剑有剑道，刀有刀道，戟有戟道，棍有棍道……
在这个修行为主的大世界中，功法是可以传授的，术法也是可以教导的，但“道”不行。
这里的“道”指的既不是人生大道，亦不是什么所谓的天道人道，而是武器之道、杀人之道。
一个人学剑久了，对于剑以及剑道就会有属于自己的理解。
一个人对剑与剑道的理解，就是属于这个人自己的剑术。
这种理解是无法传授更无法教导的。
这就像是一个佛学大师，在你面前讲了几次经，难道你就也成为佛学大师了？不，你最多只懂得这本佛经表面的意思，并没能领悟佛学的真谛。
武器之道便是如此。
剑道大师可以将自己对剑道的理解说出来，聪慧的人会品尝到“闻道”的甜处，并努力研究，以求“得道”，但并不会因为听到了“道”，就得到了“道”。
所以，施仁的剑术如此强大，正常情况来说，并非机缘所得，而是他自己所悟。
这种悟性代表的是剑道天赋。
孔长明并不知道青衣剑圣的事情，所以挑起了犀利的白眉。
他很震惊，一个生活在南天城贵族们眼中的茹毛饮血之蛮荒地的少年，是怎么拥有如此深刻的剑道感悟的？
他见多了比施仁强大的存在，但比施仁更通剑道剑术的却一个也没有。
难道这个世界上真有顺道而生的天才剑仙？
更重要的是，孔长明知道，如果施仁是因为功法而强大或者因为术法而强大，很容易引人眼红，被强者杀人夺宝，夺走功法与术法，因为功法与术法是任何人都可以学习并进行修炼的，但武器之道无法抢夺。
施仁对剑道的理解已经烙印在了灵魂深处。
谁能抢走施仁的灵魂为己用？
谁都不能。
所以，肯定会有很多大人物花重金请施仁做座上宾，请施仁讲道。
人们虽然不能因为施仁的讲道而得道，但闻道已有大好处，就像是一个人在茫茫海洋之上忽然多了一个指南针，虽然没人知道指南针的尽头陆地适不适合自己生存，但总算已多了一个方向指引，不至于在海上盲目。
苍茫剑道对于学剑的人来说，岂非正是苍茫大海？
君不见，习剑如痴之辈，朝闻道夕死可矣。
施仁若是离开这在贵族们眼中茹毛饮血的蛮荒之地，前往更广袤的世界，更精彩的修行世界，必然能有一番巨大的成就，也必然能被很多势力奉为座上宾！
自己是不是可以邀请施仁前往南天大境之圣地南天城发展呢？
就在孔长明脑补施仁的未来景象时，三长老已败下阵来，二长老上场。
施仁对剑道的理解纵然精妙深刻，但修为境界与二长老毕竟差得太大了。
二长老乃是容灵境修行者！
淬灵境，淬炼天地灵气并储存于体内，在战斗时则利用这些灵气。
容灵境，超越淬灵九重境的存在，在体内开出一枚百分百容纳灵气的容灵丹，让炼化而来的灵气不至于顺着毛孔消散，并在使用灵气的时候由容灵丹统一支配。
淬灵境与对手战斗时使用灵气，仿佛扬起一把沙子扔向对方；容灵境与对手战斗时使用灵气，则如同将一把沙子用水揉在一起形成一个沙球，然后砸向对方。
这就是容灵丹的好处。
这也是容灵境的强大之处。
施仁才一面对二长老，右臂骨头就被铁掌击碎，铁剑“铿锵”一声落在地上。
施仁败。
施仁总算还没有强到逆天的地步。
施仁越境战斗的能力总算到了头。
左田君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施仁总算败下阵来的时候，施仁忽然蹲在地上，用左手上四根修长的手指捡起铁剑，用大拇指攥紧剑柄，缓缓挺直腰身，眼中爆出一抹精光。
见状，二长老哂笑道：“你右手持剑尚不是我的对手，左手还能翻出什么浪花……”
二长老一句话没有说完就停了。
他再也没有能力说完这句话了。
一把冰冷的剑刺穿了他滚烫的心。
施仁的脸出现在他面前一尺之地。
施仁的表情冰冷残酷，目光亮得骇人：“世人都不知道，左手剑，才是我最大的秘密。”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底牌，左手剑便是施仁的底牌。
施仁的左手剑，要比右手剑强大许多！
前世记忆中，青衣剑圣不知用这一招杀死了多少自以为已经胜利了的强敌。
这一幕登时引发众人哗然。
域主们纷纷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没想到已经落魄的涡阳领域还有这样强大的存在。
孔长明更是瞬间拍桌而起，瞪大了眼睛。
他忽然发现，这少年对剑道的了解，莫说南天城，恐怕在南天仙宗里，也没几个人比得上！
见状，左田君先是咽了口唾沫，然后鼓足了中气，嘶声喊道：“大长老！大长老！还请救我！还请救我！”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