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人参
夏至的话不轻不重,几个崽子却陷入了沉默。
尤其是已经开蒙的大郎和二郎。
他们早就放弃了念书的念头,也知道宋家大不如从前,能活下去都不错了。
可是夏至的话,却让他们脑中闪出几分希望……
二郎低着头,闷闷地反驳:“你不过是个力气都不如男人的女人,我们宋家还欠着别人的情,现在又什么都没有,你拿什么供我们念书?明明就是在说大话!”
夏至皱了皱眉,呵斥道:“没钱了就去动手赚,欠钱就自己一点点还,女人力气不如男子,却不代表女人不如男人,宋家再败落,你们也不该自怨自艾!男子汉大丈夫,滔天的风浪打过来,也该挺着胸踏过去!我说了会让你们念书当然就能做到,至于你们最该做的就是明理自强,先从如何做一个好孩子做起!”
夏至的眼底是不满却坚定坦然的光。二郎怔愣地看着她,羞愧得脸通红一片,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大郎和几个孩子也呆呆地盯着夏至,嗫嚅着并没有开口。
此时的他们并不知道,夏至的这番话会支撑包括四丫五丫在内的几个孩子度过多少艰难与痛苦的时刻,直到功成名就,扬名立万……
夏至说完没有理会他们,几个人吃完饭,夏至吩咐大郎二郎带着弟妹把碗洗了,顺便烧些热水,自己把脸和身上擦洗干净。
而夏至准备趁着这功夫,上趟山。
她身上的异能恢复了大半,准备上山找些野果菌菇催生,再做成果干和菌菇酱看能不能换些银钱。
夏至前脚刚走,几个孩子边洗着碗,边凑在一起小声嘀咕。
“大哥、二哥你说后娘她说的是真的吗?要是咱们好好听话,后娘真的能让他们上学?”三郎的眼睛蹭亮,忍不住满怀期待地问。
他开蒙没两年,宋家就垮了,后来他不能上学后就格外想念学堂撒泼的日子。
后娘虽然凶巴巴的,打人也很疼,但是要是真能让他上学,他也不是不能考虑听她的话。
大郎沉默着没坑声,心里却不知为何,也对那女人说的话有了几分相信。
二郎瞪了三郎眼,一脸恼火:“她不过是唬咱们玩的,你居然也信,那女人恶毒着,怎么可能让咱们去念书,她估计巴不得咱们出点事!”
“可是,后娘说干活有饭吃。丫丫干了活就有饭吃了呀。今天的饭又丰盛又香……”奶声奶气反驳二郎的是扎着两个啾啾的五丫,小丫头一脸懵懂地看向二郎。
二郎被她的话一堵,更加窝火:“不过就是疙瘩汤和白菜萝卜,有什么了不起,咱们以前什么东西没有吃过,今天咱们还干了这么多活!你们忘了大伯说过的话吗?她就不是个好女人,是她害的咱们爷奶出事!”
“反正无论如何,我才不相信这个女人会真心实意对我们好!”二郎烦躁地斩钉截铁道。
其他几个孩子见大郎没吱声,也乖乖地没有开口反驳二郎。
只是角落里四丫漂亮的小脸上眼睛出奇地亮,不知想到了什么。
而此时。
夏至背着筐篓进了山,天色已然昏暗,这时候实在算不得上山的好时机。
可是家里头实在剩的东西不多,夏至也不得不上山采摘些。
好在十月初,山货倒是长了不少,夏至先是采摘了不少的野果,除了山茱萸和野梨还有不少桃金娘,夏至兴奋地催生了一茬茬……直到筐篓已经快要被塞满,她才收了手。
随后夏至又沿路采摘了些菌菇和挖了些冬笋,眼见天色越来越晚,她正准备回去的时候,忽地目光却落在不远处的坡地上……
人……人参?
夏至揉了揉眼,确定自己没有看错,顿时狂喜。
她忙跑过去,确定是一小茬的人参,只看起来年份并不算长。
只这样卖,怕是值不了太多银钱。
夏至心头一动,她激动地伸出手指,用异能将小小的人参一点点催生……
原本的一小截人参被她越催生长的越大。
直到夏至体内的异能用了个干净,夏至才擦了擦汗,忙将人参挖出来。
不一会,一整颗已经有了完整人形的大胖人参出现在她的面前,夏至顿时兴奋不已。
她刚要小心翼翼地将人参收起来,不远处却响起脚步声,一身青衣,面相很嫩的男子不知何时出现在她的面前。
“娘子,这个千年人参是我家主人之物,我家主人另有用处,还烦请您将人参留下。”
夏至一愣,忍不住乐了,这人参之前撑死二三十年,这男人倒是说谎不脸红,居然好意思说这“千年”人参是他的。
“你说这人参是你家主人的,那我倒是奇了,好端端的人参不在你家主人院子里待着,跑到这荒山野岭?你家主人也不把这宝贝圈好,写好名姓以免不小心被我这样的人采撷?那请问要怎么证明是他的?”
男人被她问的,憋红了脸,欲言又止了半晌:“反正这人参就是我家主子的,我家主人确实有用……实在不行,我买下来总行吧?”
“不卖。”夏至边把东西丢进筐篓,边干脆地回绝了男子,“这人参我也有用,说什么都不卖!”
“你!”
夏至看着气急的男人,笑眯眯地:“老娘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山下郝家,小名福琴,有本事来山下找老娘算账。”
她说完,拍了拍身上的土潇洒地转身离开。
男子皱了皱眉,嘟嘟哝哝地嘀咕了句:“什么破名,郝福琴?”
等他回过神,夏至已经不见了踪影。
左千懊恼地抓抓头,回到了隐蔽的竹屋前,竹屋的院子里,男人坐在木制轮椅上,膝盖上摊开一册书卷,幽沉的目光却仰视着星空。
见他回来,男人才收回目光,露出一张妖孽惊绝的面容,语气平静:“有事?”
“爷,找到千年人参了,只是被一个村姑夺走了,不过她留下了名姓,只是名字有些古怪,说是叫郝福琴。”
郝福琴……好父亲。
男人眯了眯眼,忽地勾着唇笑了:“这小村姑有点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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