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月西陲,阴风阵阵。
沈玉华鼻翼微动,浓烈的腥臭味直接将她熏醒了过来。
一睁眼,就对上一块沾了血污的粗制布料。
手底下也是冰凉瘆人的触感。
举目四望,沈玉华缓缓倒抽一口气,瞳孔微缩,手指都在颤抖。
“这是乱葬岗?”
她几个翻身,艰难地离开横七竖八的尸体,跪坐在地上。
重新打量四下,以及自己身上的浅灰色尼姑长衫。
沈玉华摸了摸自己的脸,骨骼的触感似乎还是熟悉的感觉,只是也太小了些。
难道她车祸后连着身体一同穿越了?
那身上的尼姑衣裳是怎么回事?
手指摸到嘴边的湿润,沈玉华捻了捻,举到眼前,在熹微的晨光中一看。
黑血?中毒?
沈玉华闹出的这微微动静被刚抛尸完还没有走远的两个喽啰注意到了。
他们骇然大惊,“没死透?”
当即抽出别在腰间的匕首,冲过来就要给沈玉华再来一刀。
沈玉华前世常年习武,光是跆拳道就是黑带,身手敏捷不说,对危险的感知力更是敏锐。
后侧方刀光一闪,她心头一凛,偏头躲开致命一击,抬手扣住喽啰手腕往前一扯,一击重拳落在对方手肘内侧。
喽啰惨叫一声,伴着骨头错位之音。
这还没完,沈玉华几个老拳打得喽啰毫无招架之力,而后起身,几个踢腿,瞬间就干倒了两人。
她捡起对方掉落在地上的匕首,狠狠插进了泥土里,离小喽喽的脑袋不过半寸的距离。
若非她手下留情,此刻小喽啰的脑袋应该已经在满地滚了。
“说!皇后为什么要杀我?”
就在刚刚交手的时候,沈玉华理清楚了现状,发现自己竟然是穿越了,现在这个身子的原主跟她同名同姓。
原主是靖川国皇妃的二女儿,只当初皇妃在生她之时难产暴毙,停棺七日下葬之前,原主于棺材中诞下。
当时吓哭了一群守灵的下人,还以为闹了鬼。
原主一个生而不祥的棺生子,自然是一出生就被潦草扔到这青山尼姑庵,两个封号都没有。
十五年来,受尽苛待与压迫。
如今更是死于非命!
毒杀她之人,乃是靖川皇后的爪牙。
只是沈玉华没有想明白,她都已经被赶出皇宫了,皇后为何要杀她?
可是还没等沈玉华将话逼出来,这两个小喽啰嘴角流出黑血,显然已经吞药自尽了。
“靠!居然嘴里藏毒!”
沈玉华没成想这两人居然还是死士,气得不轻,“老娘上一世雷厉风行多年,还没有被欺负的时候!”
沈玉华叉了会儿腰,看着越发明亮的天色,想着还是先回尼姑庵吧!
尼姑庵位于青山半山腰,夏日晨间云雾缭绕,倒是很有一番超凡避世之意。
沈玉华明目张胆走进尼姑庵大门,却意外连一个人都没见着。
正寻思呢,走到大殿外,却见到庵里来了个声音纤细的太监。
“住持,杂家奉命前来接六公主沈玉华回宫和亲,快快让六公主公主出来,跟杂家回宫复命。”
太监穿着一身圆领绯色孔雀补子蟒袍,头上一顶三叉帽,手上的拂尘一扫,架子端得很稳。
沈玉华这下可算是想明白了皇后为什么要不远千里派人来杀她,原来是皇帝派了人来接她回宫。
没想到这皇后居然这么容不下她。
住持双手合十,右手大拇指上挂了个菩提串珠:“刘公公,不是贫尼有意阻拦,实在是六公主前日失踪,不知去了何处,贫尼也差人寻了多时了,劳烦公公来这一着,还请公公回宫上报一声,六公主不见了。”
沈玉华冷笑,直接从柱子后站出来,直勾勾地盯着那满口谎话的主持:“听说主持在寻我,我怎不知?否则也不至于在外面转悠迷路,差点连命都没了呢!”
但凡主持派人去寻找,原主都不至于会死得这么惨。
保不准尼姑庵的人早就跟皇后沆瀣一气了。
也不知道眼前这公公是哪一边的人,正好拿这话试探一番。
住持自然是没有想到沈玉华还能活着回来,此时见到,自然大惊失色,呐呐不言。
刘公公目光一转,扫了一眼主持,转眸看向沈玉华。
她在山脚的水潭里粗粗清洗过手脸,虽模样瘦弱,但身姿笔直,肤色白皙。
浓密乌黑的青丝被一根桃枝挽了个简单发髻,凤眼琼鼻,朱唇皓齿,未施颜色,却已十足惊艳。
刘公公眸色微动,开口便带三分笑,姿态也放低了些许。
好似没有看见她一身狼狈,刘公公眉眼一弯,笑意绵绵,任谁见了都觉着他甚是敬重沈玉华。
“可算是见着六公主了,这要是不把六公主接回宫,杂家没办好差事,可少不了吃瓜落了。”
沈玉华一眼看过去,见太监面上对自己无恶意,微笑启唇:“有劳公公。”
刘公公轻轻颔首,这才转而冷眼睨着住持:“尼姑庵看护六公主不力,此乃失职,来呀,给杂家打!”
刘公公身后的侍卫当即拖着冒冷汗的住持下去,接二连三的板子夹杂着痛呼声很快传来。
沈玉华眉毛都没有动一下。
没等打完板子,刘公公就弯腰一伸手:“六公主,咱们这边走?”
沈玉华理了下有些脏污的宽袖,下巴一抬,往尼姑庵外走去。
她这一身自然不能穿着回宫。
刘公公很通人情,下山找了个客栈,让人去给沈玉华买来衣裳首饰。
沐浴后,换了件撒花烟罗衫的沈玉华浑身都舒畅了。
这刘公公看起来似乎对她没有半点恶意,只为了接她回宫,但刚刚被刺杀过的沈玉华觉得还是要谨慎些,毕竟宫里现在什么情况还尚未可知。
她呼出一口气,任由婢子给自己擦拭头发。
虽然回宫猝不及防,但也无大碍,见招拆招吧!
左右她是不会让皇后好过了,否则她怎么对得起死去的原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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