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电视的权力也被剥夺,满非晚早早就上床休息。睡觉之前,她仍旧给代号10086发了一条信息。只有两个字:晚安。
这个习惯,她保持了快十年。
她很快就睡着了。
梦里面很糟糕。
她眼睁睁得看着爸爸从楼上跳下来,就像是失去翅膀的大鸟,重重落在地上。血蔓延出来,染红水泥地面。
她想走过去,摸一摸爸爸的脸,却被人生生地拉走。再见面,爸爸变成了一个四方的骨灰盒。
表哥说,“只要你去敬杯酒,一杯酒而已。你在我家吃住那么多,这么点都不愿意?白养你了。”一杯酒,五成的药,让她身体疯狂,脑子清醒。
她打破了那个扑倒她的人的脑袋,然后不停地跑啊跑啊,好几次,差点被追上。
最后她一头扎进了一个人的怀里。
他有世界上最好看的眼睛,声音却冷冰冰的,“只要你熬得过去,我救你。”
她泡在满是冰的水里,太冰了,她不敢哭,害怕对面坐着的男人会突然间改了主意,把她扔回去。
“求你…求你……我要……我要……”
“一杯药而已,忍不下,就活该被万人睡。”
明明是天使的惊人容貌,却像是来自于地狱的恶魔。
满非晚打了个冷战,忽然间睁开眼。
“元先生……你在干什么……”她迷迷糊糊得问,这个人大半夜的不睡觉,拉扯她的被子干什么。大半床被子都被他拉下床了。
元东隅没有表情得看着她。
这双眼睛,就在刚才的噩梦里见过。
满非晚将被子拉高又拉高,遮住了自己的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大眼睛,滴溜溜地转。
“元先生,我……我身体还没有康复……”她提醒他,“我的腿好不容易才接上去的。”
他一向对她没有那啥的兴趣,难道是最近车祸之后,他就有兴致了?满非晚知道自己吃住花他的钱,早晚是要还的。
满非晚抖着手,又把被子给拉开,视死如归的样子。禁闭上眼睛,颤着声音说,“元先生,你,你等会轻点。我不想再在手术台上躺那么久了。”
被子啪地又弹回到她脸上。
当他是什么人了?
他明明只是帮她盖被子而已。
元东隅冷笑,“我没有那么特别的癖好。”去折磨一个为自己受伤的人。
他回到了自己的床上。
满非晚听到他拖鞋落地的声音,之后再没有了动静。
“元先生,你睡着了吗?”满非晚压低了声音,轻轻地问。
“睡着了。”
“……”
过了一会,元东隅又听到满非晚叫魂似的喊,“元先生……元先生……”
“干什么?”
元东隅不耐烦,翻了个身,面向了满非晚。
“你是不是怕黑?”
满非晚以前没有和元东隅睡在一个房间,不知道他睡觉的时候居然还要开着灯。元东隅不说话,满非晚当他默认了。她绽开一个微笑,“我也怕黑呢。”
被泪水洗过的眼睛格外的明亮。
元东隅避开她的目光,“睡不着了是吧?精力太好了是不是?那我们来算算账。那天你说要两个二百五十万就离开我?嗯?”
最后一声,是从鼻子里发出的,拖长了,曲曲折折得转了个悠扬的弯。
满非晚心颤了颤,是被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