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色泽沉重的迈巴赫朝着公馆大门驶来。
沈瑶紧紧拽着孕检单,眼看车子就要撞向自己时,用力闭上了眼。
吱的一声,轮胎和地面擦出细微的火花,司机下车面无表情地说:“沈小姐,请你立刻离开。”
沈瑶拿着孕检报告,不顾阻拦地冲到车的侧方拍打车门:“霍先生,我想和你谈谈。”
夜色里车窗缓缓降下,沈瑶和后座的霍宗旬四目相对。
霍宗旬穿着挺括的西装,衬衫顶端的纽扣敞开着,眉宇之下是沈瑶这辈子最难忘的一双桃花眼。
霍宗旬夹烟的手伸出车窗,灰烬弹在了沈瑶身上。
沈瑶一愣,皱起眉头说:“霍先生,其实那晚我……”
霍宗旬未等她说完,漠然地移开眼,命令已经坐回驾驶位的司机:“开车。”
车子从她身边滑过,驶进了雕花铁门。
暴雨落下来,沈瑶咬住嘴唇,将孕检单揉成一团,委屈的泪水不争气地在眼中翻滚。
她的大伯沈平生为了和霍宗旬抢夺一块地皮,设计她进了霍宗旬的房间。那晚霍宗旬喝得烂醉如泥,抱起她往床上一扔,纵情地掠夺着。一夜沉沦后,霍宗旬被拿住把柄放弃那块地,而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竟然怀上了霍宗旬的孩子。
对沈瑶来说,她才是受害最深的人。
失魂落魄的回到沈家,才跨进门沈平生一巴掌就打了过来,直接将她扇翻在地。
沈平生咬牙切齿地说:“贱人,竟然背着我去找霍宗旬。怎么,想让他做你的靠山,好拿回你爸的公司?”
沈瑶的母亲很早就因病离世了,父亲是她最亲的人。沈瑶捂住半边脸,愤怒地看着沈平生:“你跟踪我?还好意思在我面前提这些?要不是你,我爸怎么会双腿高位截瘫!躺在医院快五年!”
沈平生抓起她的头发狠狠提起来,往墙上撞去:“知道你爸还躺在医院就给我老实点,信不信我连他剩的两只手也一起废了。”
沈瑶被撞得头昏眼花,顺着墙壁又滑到地上,痛苦不堪地说:“沈平生,你还有没有良心?你不能那样做,绝不能!”
“怕了?那就告诉大伯,你今天去医院做什么?莫非……”沈平生的目光落向她的小腹。
沈瑶下意识地摸了下肚子,最真实的反应让老奸巨猾的沈平生露出一丝笑意,掏出手机一个电话拨出去:“备车,送小姐去别苑安胎。从今天起不许她踏出别苑半步,更不能联系任何人,直到把孩子生下来为止!”
八个月后,私人医院。
沈瑶躺在手术台上,双脚用力地踩在脚蹬上,汗水浸湿了头发。
医生看向沈瑶,皱眉说:“宫口开十指都很久了,用力!马上就出来了!”
“啊——”沈瑶痛苦地叫出声,右眼的毛细血管也随着她使劲的动作爆破,肚皮一空,孩子终于出世了,哭声却没有如期而至。
“沈小姐,时间拖太久,实在抱歉,小男婴缺氧死了。”医生检查过后把死婴丢进盆里端出产房,不管沈瑶怎么苦苦哀求,最终都没看到孩子的脸。
傍晚沈平生带了两个保镖来到病房。
沈瑶看见他,艰难地从床上爬起,撕心裂肺地冲他吼:“沈平生!就算孩子死了,那也是属于我的!你这个无耻小人!把孩子还给我!”
沈平生走到病床前一把揪住沈瑶的头发,散着腥臭味的嘴凑近她说道:“闭嘴!生个孩子都能生个死的,一点用都没有!这么重要的一张牌,现在说没就没了。”
沈瑶右眼严重充血,愤怒令她浑身发抖:“你禁足我这么久,又不愿意送我去公立医院,要不然孩子根本不会有事!你是凶手!是你杀了我的孩子!”
“孩子死都死了,我已经让人把死婴碾碎处理干净,你还惦记什么!”
“碾、碎……”沈瑶心口郁结当场呕出一口血。
沈平生更用力地扯住沈瑶的头发,面目可憎地说:“瞧瞧你都吐血了,看你活得这么痛苦,大伯实在不忍心,不如我做件好事吧。”
沈瑶整个口腔全是血,身心的巨创令她的世界天崩地裂……
沈瑶如是癫狂地说:“你这辈子但凡做过一件好事,沈家就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那么多痛苦我都承受住了,以为我会向你低头吗?你还想干什么?来啊!都冲着我一个人来啊!”
沈平生很不悦地将她的脑袋耸到床头的铁栏上,瞥眼身侧的黑衣保镖:“动手!”
黑夜中的北港,沈瑶万万没想到沈平生送给她的是这样一份大礼。
一声撕心裂肺的仰天长啸划破夜空:“沈平生,你不得好死!”
咚的一声。
沈瑶被扔进海里。
她不会游泳,沈平生是知道的。生产给她带来的虚弱更是注定了这一场死亡的来临。
两个保镖走后,沈瑶连最后扑腾的力气都没了,海水猛烈地灌进她的鼻子,嘴巴……
沈瑶紧咬着牙关,痛苦不堪。她还没看见沈平生遭报应,就这么死,她不甘心!太不甘心了!
远处一艘巨型游轮上,霍宗旬的好友严初举着望远镜说:“旬哥,好像有人落海。”
霍宗旬抽着烟,嘴角嘲弄的一翘,瞥向严初:“你佛祖投胎?”
严初和霍宗旬是截然不同的类型,他带着平光眼镜,生得温文尔雅,仿佛旧时的书生雅客。
“见死不救不是我作风。”严初看向他:“不过到底是你的游轮,还得旬哥你点头。”
霍宗旬默了会儿,手指轻轻打个手势,游轮便开始全力向前冲刺……
严初把沈瑶救上来,看清脸后霍宗旬的目光就沉了。
“咳咳。”沈瑶吐出海水,剧烈地咳嗽起来。
严初蹲在她身旁,拍打她的背,嗓音温润地说:“你怎么样?”
沈瑶意识昏沉,知道自己被救了,感激地泪水疯狂涌出。湿哒哒的手一把抓紧严初的衣袖:“我没事。谢谢,谢谢你救了我。”
严初说:“你该谢旬哥,这艘游轮是他的,准确来说是他救了你。”
沈瑶的视线穿过严初的侧脸,看见了霍宗旬眯起的眸子。
“是你?”沈瑶不可置信的睁大眼。
霍宗旬未言语,一只金属火机在他几根手指间花俏地翻转。
一旁的严初皱眉:“你们认识?”
霍宗旬眼皮子一撩:“不熟。丢回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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