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又暗,男人的唇覆上来。
时惟音揪紧十指,咬住牙关默默承受。
“啊——”猛烈的疼痛让她叫出声。
下意识将他推开,但手腕被他牢牢扼住。
“不过是送来陪我最后一程的,你有什么资格躲?”男人的声音冷冽如冰,粗鲁又毫不怜惜,让她没法逃,也不能逃。
运动持续到后半夜……
刺鼻的烟味将时惟音呛醒。
模糊视线中,火光冲天,房子里燃起熊熊烈火。
“救命!救命啊!”时惟音边大声朝外喊,边一脚踹向男人,“你快醒醒!”
男人没有动。
难不成,因为刚才的运动太过激烈,已经死了?
印入眼帘的,是他大腿上一条足有手掌大的疤痕,像蜈蚣盘踞,凶猛异常,吓得她缩了缩。
她不知道他是谁,生物学上的父亲逼她来陪他一夜,母亲的手术费就有着落了。
浓烟呛得她眼泪鼻涕直流,更加疯狂地摇他,“如果你死了,我肯定是犯罪嫌疑人!你不能死啊!如果你死了,我怎么办?”
男人又被踹又被摇,震怒大起。
眯开一条缝,模糊视线中只看得见女孩痛哭流涕和她哭求的喊声,将他的怒意悉数压了回去。
帝都第一世家傅氏最不受宠的长子,傅行北。
传言他体弱多病、残暴冷血,活不过今秋,大家都掰着手指头盼他早点儿死。
而她不过是送来陪他最后一程,被他睡了一晚,竟离不开他,哭得如此不能自已?
眼看火势越来越大,她只得用被褥包住他,撕开床褥做成绳子将他捆在背上,咬牙,迈出步子。
浓烟中,他看不清近在咫尺的脸,女孩艰难的挪动让他平静多年的心像是被投入一块石子,漾起一圈又一圈涟漪。
“我是个将死之人,你何必救我?”火光照耀下,他脸颊红红的。
“别逼逼!有力气说话,自己下来走!”左腿迈出,她看了眼近在咫尺的门,使出全部力气。
“嗞嗞嗞——”
烈火凶猛,时惟音好不容易逃出火屋,还未来得及休息,就听见有人跑来救火的声音。
不能让人看见她的脸!
她放下男人就准备跑。
男人在这时抓住她,“梦莹,你别走……别怕……”
时梦莹。
时惟音同父异母的妹妹。
听见这个名字,时惟音的指甲抠进手掌心。
今夜,她就是被逼为时梦莹来替睡的。
搜寻声越来越近,时惟音顾不上想别的,在他手上重重咬了一口。
男人吃痛的松手,只看见她脖子有颗红痣,依稀模糊的背影离他越来越远,叫他怅然若失,“梦莹,你是我的!”
时惟音捂住脸拼命往前跑。
她得在天亮之前赶回监狱。
一年前,时梦莹开车撞了人,时家为了保住这位小公主,将不受宠的大女儿时惟音拉出来垫背,所有人证和物证都指向时惟音,被判刑五年。
今夜,时家买通值夜的狱管周美偷放她出去。
时惟音正准备悄悄回牢房,就听周美大声喊:“越狱了!时惟音妄图越狱!快把她抓住!”
紧接着,警铃大作,探照灯打在时惟音身上。
她被赶来的狱警按倒在地,抬眸间,看见周美眼里的算计。
时惟音瞬间明白了。
他们何止让她坐五年?
他们要让她失去自由,过着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生活!
“我妈呢?你们把她怎么样了?我妈呢!”时惟音使出全部的力气挣扎,痛苦的喊着。
周美踩着高跟鞋走到她面前,弯下腰,以着只有她能听见的声音小声道:“你现在已经没有任何价值,你妈留着也就没意义了!当然不会浪费几十万给她做手术,给小公主买条裙子不香吗?”
“骗子!你们这群骗子!你们说过只要我去陪那个男人就一定会拿钱治我妈!我没有越狱!我没有开车撞人!松开我!松开!妈!对不起……呜呜呜——我对不起你……”
从小被时家不待见,时惟音没有哭。
被诬陷开车撞人,时惟音也没有哭。
被那个男人折腾一夜,时惟音依然没有哭。
但此刻,时惟音的天彻底塌了。
眼泪夺眶而出,打湿她的脸。
她被按在地上动弹不得,电棍落在身上,眼前一黑,最后的意识,她发出全部的力气呐喊:“只要我不死,定让你们血债血偿!”
……
半个月后。
时惟音被带到会面室。
她现在是重点犯人,沉重的手镣脚镣锁住她,连洗漱都不能取下。
一旦越狱罪名扣下,就是无期徒刑。
不知道是谁要见她。
应该是个大人物。
以前会面都隔着铁窗。
这次,专门准备了间小房子。
片刻后,走进来一个陌生男人。
看见他的时候,时惟音震惊地瞪大双眼。
那是张俊美无俦的脸,漆黑若子夜的眸子讳莫如深,带着浑然天成的尊贵与桀骜,黑色西装熨帖在他身上,一丝一线都是极其考究的手工,健硕的体格撑出生人勿近的凌厉与霸气,深邃黑眸神秘得透不出半点情绪。
他,傅行北,短短半个月时间,一跃成为帝都最有钱的男人,无数少女的春闺梦。
可时惟音不懂。
十岁那年,她出了场意外,受刺激后患有脸盲症。
无论是谁在她看来都是一样的抽象。
但她知道,这个男人应该可以帮她。
还不等她开口,就听见男人冷冽又施恩的声音响起:“我可以救你出去。”
时惟音几乎是一秒都没有迟疑,“你需要我做什么?”
傅行北眉头微拧。
他调查过这个臭名昭著的时家大小姐,抽烟喝酒烫头强抢男人,无恶不作。
在监狱里待了这么久,她必然渴望自由。
但他没想到,她渴望到了如此地步。
贪婪得让人心生厌恶!
就这样的女人,当初发生车祸还一心往时梦莹身上泼脏水,真是恬不知耻!
“你的心脏。”傅行北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好!”时惟音答应,“但我要三个月的自由加五百万。三个月后,我身上所有的器官都给你!”
傅行北没想到时惟音会答应得这么快。
他的话落下之后,她顶多思考了三秒钟。
从她身上压抑过来无所谓生死的气息让他一瞬竟有些不知道从哪儿生出来的难受。
他终于拿正眼看她。
视线落在她脸上时,顿时迸发出如鹰隼般凌厉的光芒。
这个女孩容貌十分出众,最叫人惊叹的便是那双眼睛,冷漠疏离间透着几分厌世,在这种处境下,爆发出如钢铁般的顽强,让人不得不为之折服。
分明是第一次见她,却总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想要抱住她,护进怀里,护她一生。
尤其是当看见她脖子上那颗红痣时,他喉咙一紧,忽然就将她抓进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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