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金秋,微风拂过,金灿灿的银杏叶犹如下雨般从枝头飘落,铺满了红白相间的人行道。
两位遛狗的年轻女人,站在名府花园的半月喷泉旁闲聊。
“我听说8栋新搬来的那位京城大小姐,前几天捡个失足女回来。”涂着艳红色指甲,头发微卷,脸庞富态的女人,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细烟递给了身边的同伴。
同伴闻言,脸上露出不屑,声音上扬:“左右用不了几个钱,白赚个好名声,何乐而不为呢?”
“我昨天看见她带司机把附近超市的狗粮包圆了,好像要长期喂养附近的流浪狗。真是有钱烧得慌。现在小区内不少人家都盯上她了,暗搓搓打听她的家庭背景,想要攀上她。”
“呵……”同伴冷哼一声,将烟放到嘴边点燃,吸了一口。
“怎么?有情况?”富态女好奇地问。
“你见过京城哪家有权有势的大小姐会转学到这里?”同伴意有所指地看了她一眼。
富态女人眼睛一亮,“还转学了?”
同伴看了眼旁边,突然压低声音:“前几天,我不小心听到她身边人打电话,这位大小姐好像被家族抛弃,‘流放’过来的。”
“真的假的?她不会是……”
“汪汪汪——汪汪汪——”
急促的狗叫声突然响起,打断了两人的八卦。
“小雪,怎么了?”富态女人惊讶地跑过去,就见她家脾气一向好的萨摩耶,正对着某棵银杏树狂叫。
它旁边的小泰迪也在嚎叫,声音带着颤音,像是遇到什么恐怖的东西。
同伴快步上前一把抱起小泰迪,心疼地安慰着。
小泰迪边抖边尿,声音呜咽,一看吓得不轻。
到底怎么了?
她有些好奇,不由地看向银杏树下。
那里堆满了落叶,大约半米高,树叶间隙中似乎有个黑色的东西在起伏。
“天啊,不会是野兽吧?”
同伴害怕地向后退几步,但富态女人胆子比较大,牵着萨摩耶小心翼翼地向前走去。
“别去……”
“我看看是什么?”
此时,富态女人牵着的萨摩耶叫声更大了,甚至使劲向后退,企图挣脱狗链。
富态女人松开狗链,壮着胆,在靠近还有五步左右时,抄起地上的枯树枝,就要往前捅,“什么东西在这装神弄鬼?”
但是脚腕突然一沉,低头看去,就见她家那只怂怂的萨摩耶正使劲咬着她的裤腿,不让她向前。
“大美,快回来,咱们赶紧去找保安。”
同伴颤着声音低声唤她,富态女人瞬间泄了气,顺着萨摩耶的力度向后撤退,“你说的对,快去找保安。”
两人带着狗仓皇离去,丝毫没注意到银杏叶堆里的变化。
***
名府花园是安合市比较有名的富人小区。
环境优美,交通便利,周围挨着大型商场、公园和医院。
小区私密性和安全性都是最高的,就连安保队里的保安都是高薪聘请的专业保镖。
白晓棠来到安合市后,就被安排住进这里。
“大小姐,我已经向白总汇报了您这几天救助失足女的事。白总很欣慰,夸赞大小姐长大了。”身着黑色西装的司机,一脸恭敬地看向前面。
他的五官有些严肃,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身板挺直,西装平顺无褶,皮鞋擦得油亮。
乍一眼看去,只会觉得他是哪家大企业的精英高管。
他面前走着一位身穿白色连衣裙的年轻姑娘,她怀里正抱着一只刚出生没多久的流浪狗。
闻言,白晓棠高兴地转头,一张精致的娃娃脸带着稚气未脱的笑容,不谙世事的目光里全是某种被认可的期待,“真的?大哥真的夸我长大了吗?”
司机脸上挤出一个恰到好处的笑容:“当然,白总不光夸您,还觉得您这样做善事是给白氏集团争光,让您以后要多做善事,为已故的老爷夫人祈福。”
“好。”
白晓棠得到肯定答案后,转过身,步履比刚才更加轻快,愉悦的心情就差插双翅膀就能起飞。
司机嘴角上扬,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微笑。
快到半月喷泉时,几声尖锐的女声吸引了她的注意。
“天啊,这个流浪汉是怎么进小区的?”
“你们保安干嘛吃的,怎么能让流浪汉进来?”
“就是,快点把他轰走——”
白晓棠脚步一顿,好奇地看去。
“大小姐,好像有人遇到麻烦了。”司机适时提醒。
白晓棠立即将怀里的小奶狗送到司机手中,“我去看看,你照顾好它。”
人群中最前方的银杏树下,正坐着一位衣衫褴褛的年轻男人。
他……唔……
这流浪汉也太好看了吧。
漂亮的桃花眼微微垂着,看向前方地面。
眉目深刻,鼻梁高挺,艳如桃李但又野性十足。
他的目光中带着某种锋利,虽没有看向众人,却让人轻易不敢靠近。
细碎的短发很是凌乱,上面沾着一些金黄色的银杏叶碎,发帘翘起一角,露出一小截光洁的额头。
发尾只到耳垂,隐约可见一枚银质耳钉。
他的身材有些瘦弱,露在外面的手臂消瘦见骨,一看就是营养不良。
身上的黑色乞丐装,边角磨损得厉害,有的地方颜色还不一样。
一看就是穷得拿碎布头打的补丁。
难怪被当成流浪汉。
即便是这样,他身上却没有任何卑微之态,只是脸上面无表情,嘴唇轻抿,像是在思考什么。
白晓棠见过最穷的人也没有像他这么落魄,突然眼眶一酸,赶在保安赶人之前,快步跑到他身前,伸出一只手,“我叫白晓棠,你跟我走吧。我可以资助你。”
周围人眼睛瞪的老大,像是不敢相信她说的话。
资助流浪汉,还带回家,这位脑子怕是有什么大病吧?
一时场面安静了许多。
众人默契地看向流浪汉,想看他有什么反应。
结果流浪汉的目光动都没动,就连坐姿都保持着一条腿弯曲,一条腿伸直。
远远看去就像一座行为艺术雕像。
直到白晓棠要用手碰他,他才将目光扫向她的脸。
停留片刻后,问:“有吃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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