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隋与突厥漫长的边境线上...
秋风呼啸,百草折腰。马蹄声促,一骑南来。
骑士不断用力夹紧马腹,催促战马疾驰。
他看上去很狼狈,身上裹着肮脏破旧的皮袍子,浑身上下都是烟熏火燎的痕迹,一些地方还染着斑斑血迹。
狼狈至此,骑士手中,依旧死死握着一把尤带血渍的硕大弯刀,不过,却被他当做了马鞭,不停的拍击着马股。
战马狂奔不止,奈何本就老弱,疾驰多时,马嘴处已然冒出了白沫,显然随时可能力竭倒地。
而在骑士的身后远方,隐隐有烟柱升腾。
十几个纵马疾驰的身影,紧紧缀在他身后里许处,挥舞着刀弓,狂呼乱叫。
追逐与逃亡,自古以来便在这片土地上不断上演,从来没有停止过。
仇恨已经建立起来,只能用鲜血来洗刷。
一追一逃,转眼便是十数里过去。
老马汗出如浆,嘴边白沫中已经带出了血迹,奔驰当中,一个趔趄,顿时翻滚于地,骨头折断发出的清脆响声,分外的刺耳。
马上的骑士顿时被甩了出去,但他在空中时,便已团身如球,落地时在地上连滚了十几圈,矫健的一跃而起。
秋风吹开他的头发,露出一张尤带稚嫩的面庞,可以看的出来,这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年......
虽未长成,却已经健壮无比的身形,透出几分雄壮和难言的彪悍之气。
虽然他穿着近似胡人,但和草原部族有着明显差异的面容,还是能看得出来,他无疑是个汉人。
此时他虽然狼狈,但仓促间,抬起头望向南方那绵延的山岭,还是让他眸中流露出了希望的光彩,咧开嘴,露出一排白森森的牙齿。
这一刻,他不像是一个急急逃命的亡命之徒,更像是一只被追急了的野兽。
当他回转头看向远处的追兵的时候,凶狠狰狞之色在他脸上一闪而过。
少年没有迟疑,捡起地上的弯刀,头也不会的开始向山岭方向逃去。
追兵转瞬即至,但像兔子一样逃窜的敌人却已经去到山脚下,随即便逃上了山岭的北坡。
南方的山岭间,汉家长城如长蛇般若隐若现。
这些追逐而来的骑士,秃着前额,戴着翻毛皮帽,像是臣服于大隋的草原部落。
这样的部族,在云中草原上并不少,他们在这里放牧,在两个大国之间来回摇摆,很难界定他们的归属。
无论是突厥还是大隋,也都无意在短时间内,确定这片土地的归属。
漫长的大国博弈当中,这样混乱而又身份模糊的缓冲地带,必不可少。
即便东西突厥共尊隋帝杨广为圣可汗,也无法不能杜绝此类仇杀。
而此时,追兵们咆哮着,追到山脚下,纷纷勒住马缰,滚鞍下马,拿起弓箭,不停的射出箭矢,想要将敌人射死在山坡上。
这个时候,他们丝毫也不顾忌箭矢的难得,因为逃走的敌人,杀死了他们的首领。
作为首领的卫士,他们已经失去了回去的资格,要么流浪于草原之上,要么便杀死仇敌之后,追随首领而去。
回到部落中的结果只能有一个,那就是被残酷的处死,不会有第二个可能。
在首领被杀的那一刻起,他们以及他们的妻子儿女悲惨的结局其实已经注定。
他们之所以追到这里,一来是仇恨使然,二来,则是为恐惧所驱使。
气急败坏,兼且绝望的他们,已经不会顾忌,远方的长城,本来是他们这些部族的禁地的事实,势要杀死这个狡猾而又卑鄙的小崽子,为首领报仇。
但敌人逃命的本事,实非他们所能预料。
不但之前,顺利的逃过了他们的围堵,而且,在这个时候,越来越陡峭的山坡上,逃亡的少年不停的来回奔跑,丝毫不顾及于体力,从不直线攀爬,给敌人以瞄准的机会。
箭矢在他身边不停飞过,一支箭矢甚至擦过他的肩头,将他那已经看不出本来颜色的皮袄撕裂了一个长长的口子,也没让他眨一下眼睛。
终于,林木渐盛,山石也提供了更多掩蔽之处。
少年靠在一颗大树后面,急促的喘息了半晌,这才探头看了看下面气急败坏的追兵。
老子还是逃出来了,这些狗东西,想要老子的命,还差的远呢。
稍稍歇了口气,少年没有急着往山中逃走,而是露出半边身子,精准的一刀劈飞一支奔向胸口的箭矢,同时向山下的敌人竖起了中指,哈哈大笑。
笑声不绝,让这狼狈的逃命少年,竟是显出了几分雄豪之气。
山下的敌人虽然不懂什么国际通用手势,却也知道,敌人正在取笑他们的无能。
咒骂之声立即响彻山脚,随即,十几个人一阵争吵后,看着少年渐渐隐没于山林的身影,不由大急。
一个大汉,拔出弯刀,一刀将一个嚷的最欢的家伙砍倒在地,大声怒吼着,留下了两个人看守马匹,带着其余人,追上了山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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