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孝孺,你清高、你了不起,你死你的,干嘛连累我?”
“造孽啊,我居然成了你‘第十族’……”
死牢内,陈牧以头触墙,心如死灰,生无可恋。
这清秀少年,年方十八,半个月前,刚从蓝星魂穿而至。
很不幸,他没继承到前身记忆,连“自己”的名字,都是从旁人口中得知。
据陈牧观察,他似乎穿越到了明朝。
时间节点,刚好是燕王朱棣“奉天靖难”,即将攻破京城前夕。
就算不了解历史,哪怕只看过电视剧,也知道该怎么选。
永乐大帝,牛逼plus!
所以,知道自己身处什么时代后,陈牧就把自己关在家里,闭门写书。
等到朱棣登基,尘埃落定,他就找机会献上“祥瑞”。
皇帝,你可知世界有多大?
你可知美洲大陆?
可知土豆、红薯、玉米为何物?
继上帝之鞭后,再多一条大明之鞭,岂不壮哉?
只是,朱棣刚登基,陈牧就倒霉了。
上午他还在家写书,中午就被锦衣卫抄家抓走,下午人已打入死牢。
理由:据查——秀才陈牧,六岁时,曾在方孝孺弟子私塾中进学,视作“方逆”再传弟子。
下场:一经批捕,无需审判。二十天后,法场砍头!
“我都没见过方孝孺,算个屁的再传弟子,我冤枉啊,放我出去!”
“闭嘴!”
囚室角落,一名体态粗豪、不修边幅的壮汉,直接睁开一双豹眼:“脑袋掉了碗大个疤,十八年后又是条好汉,你怕鸡毛?”
粗鄙之语!
死很疼的——陈牧前世过马路走神,命丧宝马轮下,在死这件事上,他有经验!
但是,看了眼壮汉那比自己大腿还粗的胳膊,陈牧果断闭嘴。
不和这种要挨刀的死囚一般见识!
噫,好像我也是死囚……
不对!
我还有救!
陈牧想到一件事,猛的眼前一亮,又把牢门拍得震天响。
“牢头!我写了本科学……呸,我写了本离经叛道的反书,告诉皇帝,我可以帮他栽赃方孝孺,让皇帝落个好名声!”
“还有,我上辈子是博士后,机枪大炮都会造,我还没当过官,还没体验过贪污受贿、权有钱的快乐呢,要杀我……起码安排几个名妓,让我享受享受啊!”
“那个,屠龙术我也会……”
陈牧快把肺喊破了,也没人理他。
牢头死哪去了?
就在陈牧感叹一身才华无处发挥,人生如此暗淡之际,忽觉眼前一暗。
却是那名坐在角落处的壮汉,已起身走到他面前。
“你会屠龙术?”
“关你屁事!”
嗯?
壮汉明显不是好脾气,两眼一瞪,挥拳就朝陈牧脑袋上打。
一时嘴快的陈牧,张嘴就后悔了。
他还没来得及找补一下,就被壮汉那砂钵大的拳头重重打在脑袋上。
痛!
在失去意识前,陈牧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这鸟人,好大的力气!
“……”
见陈牧晕了,壮汉看看自己的拳头,有点后悔。
靖难结束,但他这在军中养成的,习惯性打人的毛病,还没改过来。
“有没有能喘气的?”
随着壮汉一声暴喝,不久前,陈牧几乎把肺喊破都没叫出来的狱卒,这会儿佝偻着身子,一溜小跑的凑过来,一张老脸上,竟满是敬畏和讨好:“郡王殿下,有何……”
“嗯?”
洪武二十八年,作为太祖爷的第十个孙子,朱高煦获封高阳郡王。
但现在,他很讨厌“郡王”这个称呼。
自从开年那场恶战,他在浦子口救了老头子,听到那句“世子多病,汝当勉励之”后,他一直以为,等这“靖难”结束,太子这位置会是他的。
结果……
老头子偏心,好东西都想给老大!
朱高煦冷眼一扫,战场上杀人无算的煞气,就吓得老狱卒心胆俱颤:“王、王爷……”
“哼!”
朱高煦指着被打晕的陈牧,扔过一块腰牌:“这小子说他写了本书,去镇抚司取来,我要看看。”
老狱卒重重把头一点:“遵命,小的这就去拿!”
没过多久,老狱卒报上朱高煦的名号进了镇抚司,却一无所获。
一个时辰后,锦衣卫指挥使纪纲,亲自带着一本书,踏着落日余晖,匆匆进了皇宫。
……
“不同重量物体,在同一高度落下,谁先着地……狗屁不通!”
“生男生女,由男人决定……乱放狗屁!”
“人体解剖学……邪书,这是邪书!”
啪!
皇宫大内,今年四十有二的朱棣,狠狠把一本名为《科学》的书拍在御案上:“妖言惑众,把这妖人打入死……”
朱棣说不下去了,因为此书作者陈牧,如今就在死牢。
二十天后,法场砍头。
“解剖学……”
朱棣眼神逐渐冷酷:“敢写这种邪书,还想让朕的儿子看——改判,方逆再传弟子陈牧,罪大恶极,改凌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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