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江凡转身看向院坝，陈正贤还在讲话，现在的情况是，不管是村干部还是村民，家里养着那么多畜禽心中万分焦虑。
江凡前思后想，意识到上面要环保，村民要保住自己的财富，矛盾没法化解。
他不忍心看着村民处理掉畜禽，重新过暗无天日的贫困日子。
江凡决定不再跑路，慢慢走回主席台。
“我讲过江主任是有担当的人，不会跑路，怎么样?”陈正贤手指江凡，“环保是上面的要求，又不是江主任别出心裁，怎么怪得到江主任呢?
况且大家养殖畜禽的确富裕起来，这得感谢江主任带领大家科学养殖畜禽，协调银行贷款、畜禽防疫、销售市场等方方面面的关系。
现在遭遇环保风暴，要责怪江主任带领、帮助大家发展畜禽摘掉扶贫帽子怎么也说不过去。
江主任是大学生，还是镇大院的人，见多识广，一定能够帮助村民度过难关。
下面请江主任讲话！”
江凡没想到陈正贤来这一手，这不是尊重他，是用看不见的绳子把他捆·绑牢实，然而，事到如今，他也只能让陈正贤捆·绑。
江凡看着满院坝的村民，真的不知道该讲什么才好。
不过他也明白，自己必须得讲。
可是这话怎么讲，不好讲啊！
想了想，江凡说：“到现在我还是讲，一家一户养畜禽摘掉贫困帽子没有错，要说错，错在我们养殖畜禽只想着扶贫攻坚时间短、任务重，没有想到粪便一下子增加那么多……”
村民目光集中的江凡身上，刚才你去通电话，是不是已经有了对付环保达标的办法。
“唉！”江凡长长叹声气，“实话实说，畜禽养多了，粪便没有净化处理，走进光明村就闻到臭哄哄味儿，虽说大家摘掉贫困帽子闻着臭味儿也说香，可是城里人来到光明村闻到味儿爆呕也是事实。
国家把环保提到最重要位置，下面没有人胆敢置之不理。
我联系光明村，环保不过关我是第一责任人，不改变环保现状，上面要给我定渎职罪，把我弄上法庭判我几年……”
“你别在我们面前卖惨，我们的日子刚刚好过起来，凭什么又要我们一夜回到解放前?”有村民打断江凡的话质问。
“……”江凡没法回答，他的确是在卖惨，可是没法打动村民。
一老头挤到主席台前：“光明村是我们的村，臭是光明村的人闻，又没有喊村外的人来闻，江主任，烦劳你去告诉上面，光明村没有资产阶级小姐，从来就喜欢闻臭，不喜欢闻香水！”
“李大爷……”江凡称呼过后不好说话了，光明村不是世外桃园，李大爷至今还记着那些年的资产阶级小姐，怎么给他讲得清楚。
有人嚷嚷道：“他们说光明村臭，我们把进光明村的路给堵了，他们进不来不就闻不到臭了吗！”
“这到是办法！”一众村民嚷嚷，“我们在自己的地盘养殖畜禽，有当官的什么事，不让他们进来，他们能把我们怎么样……”
江凡苦笑，你们要把光明村搞成独立王国，自做主张啊……然而，此时此刻他若这样讲，那就是火上加油，场面怕是不好收拾。
手机振铃。
江凡好感谢抠他手机的人，他又可以跑到院坝边接机，暂时避开村民，至于怎么收场再说一下步的事情。
江凡掏出手机看，同学龙海生电话，他看向陈正贤、黄发兴：“我去接个电话，你们讲！”
陈正贤、黄发兴苦着脸，每到关键时刻接电话，你这是耍滑头啊！
然而两人也懂得，现在场面能耍滑头就得耍。
龙海生毕业后进入榕州新鲜食品集团，新鲜食品集团是上市食品集团。
两人在学校时关系铁，毕业后各奔前程，已经有些时日没通电话了。
“海生，今天怎么想起我了?”
“咦，听你声音情绪有问题啊，不像是当官做老爷的样子！”
“哎哟，我就是一个乡镇公务员，算什么官啊！”
“乡镇大院在老百姓眼里就是衙门，父母官，老百姓靠着父母官吃饭……”
“别说了，”江凡苦声道，“我正被老百姓围着脱不得身……”
“之前我听你讲带领村民发展养殖业，村民一举摘掉贫困帽子，大见成效……”
“那已是过去式，”江凡打断龙海生的话，“成也萧何、败也萧何，我辛辛苦苦干三年，靠养殖业把联系村干成扶贫攻坚的样榜村，盼着换·届做副镇长，哪想到遭遇环保风暴突袭。
更想不到的是，我联系的村成了三江市环保到数第一名，村民每户只准养一头猪、十只鸡、十只鸭、两头羊，多养的必须在短期内处理掉……”
“你摘掉贫困帽子得心应手，想必对付环保已经有了办法。”龙海深语气揶揄。
“哪来办法啊！”江凡哭丧语气，“我被村民围困，脱不得身……”
“村民找父母官，理所应该。”
江凡叹声气：“上面只达目的，不说赔偿，我一个穷公务员，拿什么去摆平村民。”
“呵呵，说不定我还真能给你摆平。”
“你能给我摆平?”江凡心神一振，来了精神。
“你那里不是刮环保风暴吗，出台限养政策，多出的畜禽没法处理，我第一时间想到你，给你解围来了！”
“怎么给我解围，快讲！”江凡迫不及待。
“你手里有许多没法处理的畜禽对吧?”龙海生扶危解困语气，“看在老同学份上，我过来给你悉数收购，怎么样?”
这简直相似救他于水火，江凡就要说“老同学，你真要把多出的畜禽收购去，对我来讲那就是爹亲娘亲不如你亲。”
然而，他心头一跳，奸商两字跳出脑海，龙海生这个时候给他来电话一定没有好事，他有气无力道：“老同学，你该不是乘人之危……”
他说不下去了，心中叹道，农民靠养殖畜禽摆脱贫困怎么这样难，先遭遇环保风暴，紧接着奸商乘火打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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