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婆给我的竹简果然是一部功法,但根据师父先前教授我的入门知识来看,这部功法奇怪的很。
修炼乍听上去很是神秘,但说穿了其实很是简单。
如果把修炼比作乐律,那么入门相当于对“宫、商、角、徵、羽”等,的音阶认识,以及弹奏乐器时的力道把握。
而功法就等于《梅花三弄》、《广陵散》,这种曲谱。
只有当你熟练掌握了音阶,了解了音符,控制好了力度,把握了节奏,这样才能弹出悠扬的乐曲。
这是需要很长时间去练习的,不同的层次,所能驾驭的乐谱也不一样。就像你不可能要求一个刚学两天古琴的孩子,去弹奏《广陵散》一样。
反观修炼,其实也一样,如今我才刚刚学会了一点皮毛,就要修什么《元婴出窍功》,那简直就是找死。
老太婆给我的功法很简单,就如同《阴阳合合功》的第一层一样,不过是对于体内真气的流转。但古怪就古怪在,这功法上的流转方式,居然毫无规律可寻。
一般而言,真气的流转有两种方式:
一种是自下丹田而上,靠脊椎传送,直至天灵汇聚;一种是通过吐纳的方式,吸取天地灵气之精华,再注入下丹田内。通过不断的周天循环,最终流入到全身每一个穴口之中。
这部功法一开始是相同的,靠吐纳吸取天地灵气,但途经中丹田(胸腔中间,的位置)的时候,却突然不走了。然后向周身各大要穴扩散,如同焰火爆炸那样,最后四散游走,绕过下丹田,直冲曲骨(也就是所在的穴位)。
这种与常识背道而驰的方式,总让我有种莫名的恐慌感。
但想来想去,我与老太婆无冤无仇,她也犯不上害我。
怎么办呢?
算了,死就死吧!
我一下子盘坐了起来,学着师姐们平时的打坐方式,慢慢感受起了天地间的灵气。
落月峰虽然算不上是仙山胜地,但毕竟是修仙界的灵山,山中自有氤氲的灵气涌现。只要用心体会,自然能在神识中,捕捉到那一点点跃动的灵团。
现在,那些顽皮的精灵们已经在我身边汇聚,我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试图清空自己的腹腔。紧接着,我慢慢地、一点一点地开始吸,而那些围绕在我身边的灵团,也仿佛接受到指令一般,化成了一缕缕烟气,钻入我的鼻息。
很快,我感受到胸腔蕴藏了一股前所为的炙热,这并不符合常理,因为按照师父教授的方式,我应该在灵气聚集前,就往下输送了。而我却故意闭塞自己的穴道,就像水库关闸一样,将灵气硬生生挡在了。
忽地,我打开了关隘,整个灵气团就如同一颗小型炸弹一般爆裂,各种真气四散奔逃,流向了我的奇经八脉,我感觉整个人如坠云端一般,神识里更是一片浆糊,几乎就要晕倒过去。
我苦苦支撑,所有的血管在这一刻鼓胀,如同蜿蜒的毒蛇,爬满了我的肌肤。
真气的目的地只有一个,那就是丹田,但我却关上了那唯一的闸门。
现在,它们无处奔逃,唯有绕道而行,直冲我的曲骨穴。
慢慢的,我的有一股莫名的温暖,就好像春风拂过一般。
等所有灵气渐渐褪去,我感受了前所未有的平静,宛若自己就是一片浮萍,正缓缓地漂浮在一片宁静的湖泊上。
呼——
我长舒一口气,瘫倒在床上。
太棒了,那感觉,简直太美妙了!
......
第二天醒来,明亮的大眼睛依旧出现在我的面前,可不同的是,这一次大眼睛没有逃避,而是带着点困惑,仍旧直直的看着我。
“小蔻,你在看什么呢?”
小蔻歪着脑袋,“公子,你今天看上去有点不一样。”
“哪不一样了?”我问她。
“嗯……说不上来,总感觉似乎矮了许多。”
我摸了摸脑袋,“矮了许多?”
“不是不是,”她摇摇小脑袋,“我的意思是……”
她伸出小手,平放在胸前,然后上下了一下,示意我是平躺的高度。
“这样啊。”
经她这么一说,我也觉得自己有点奇怪,似乎海拔高度是有点变化,可到底是什么呢?
突然,我一下子坐了起来,双手捂着裤裆。
“啊!——”
我的惨叫声响彻云霄,小蔻害怕的缩在一个小角落里。
一整天,我都呆呆的坐在饭桌旁,眼睛直直地看着院子里的一株狗尾巴花,整个人的状态就像一只刚被阉割的公狗一样生无可恋。
“公子,你别这样呀,好歹吃点东西呀。”
小蔻不住的用小手安抚我的后背,而我居然一点反应也没有。
“哎……”我不住的叹气。
自作孽不可活啊,早知道就不耍什么小聪明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我不是个不明事理的人,老太婆说的很对,这确实能让我在修成元婴前保住小命,只是太狠了一点。
狠得我想哭。
失去最宝贵的东西总是让人难以接受,一种前所未有的空虚感笼罩着我,我试图走出阴影,但悲伤一次次将我闭锁在了房中。
那几天,毫不知情的杨花来探望过我几次,每次小蔻都遵照我的吩咐,将她挡在了屋外。她以为我在练功,可我只是在抚愈自己心灵的伤口。
直到有一天,师父闯了,一反常态,她今天梳洗的很漂亮,还久违的穿上了衣服。
见我蓬头垢面的,她不禁愣了,然后想了想,对我说道:“凡事不能操之过急,练功也要适可而止,对了,你最近在炼什么功法?我好像还没给你功法呀?”
依旧是一根筋,二得可以。
“随便找了本书架上的,凑活着练练。”我随口附和,都不想理她。
“原来如此。”果不其然信了。
“对了,这是小雷音寺送来的入门功法,都是适合男修的,你挑几本先练着。”师父说着,把一个布制的青囊放到了桌上,慢慢打开,很多泛黄的纸质书籍跃然而出,看样子都挺像模像样的。
小雷音寺?这不是老尼姑相好的门派吗?
我一下子坐直了身体,“他们怎么这么好心?这里面不会有诈吧?”
“什么意思?”师父呆呆的看着我,满脸疑惑。
“算了算了,说了你也不懂。”我和她总是没大没小,她也不在意,“对了,师父,你都翻看过了吗?”
“都检查过了,虽然大多数都挺敷衍的,但真是适合炼气期男修的。”她从中间翻出一本最为破旧的,拿在手上轻轻翻动。“不过这一部,简直是极品,非但适合火灵根,还是针对你的体质呢。”
她突然皱眉,叹息道:“只可惜,这只适合男童修炼,你都十几岁了,错过了。”
我一下子来了精神,“师父,你刚说什么,适合男童修炼?”
“是呀,怎么了?”
“你检查检查我的身体,看看我还来不来得及。”
说实在的,自从那天身体异样后,我原本唇边长出的小绒毛都掉光了,现在整个人嫩得就像个小孩。
师父将信将疑,拿起我的手腕,搭上了我的脉门,突然“咦——”了一声。
“好奇怪呀,你怎么……”她上下打量了我一眼,“怎么身体这么稚嫩,就像个婴儿?”
“纯阳属性,天生丽质!”我摊开手,整个状态就像螃蟹一样,就差横着走了。
“难怪掌门把你当个宝,原来这么厉害!”
有个二货师父就是这点好,你要她夸你的时候,她绝不会犹豫。
“那你就练这一部就行了,”她将那本破败不堪的秘籍放到我面前,“想想也挺奇怪的,这功法一看就是上乘秘书,怎么小雷音寺就不要了呢。”
我伸出两根手指,轻轻翻开发脆的纸张,乖乖,全是梵文,一看就很唬人。
不过仔细想想,也对,一般好的功法都是竹简或玉简那种古老的东西,这虽然旧,但毕竟是纸制的,想来也没个几百年。
“对了师父,这功法叫什么呀?”我问她。
“不知道。”她很直接,“这封面都蛀掉了大半,只看得出九转什么的。”
“这也太随便了吧。”
“本来誊抄本就是这样的,用的都是宣纸,很容易被蛀蚀的。”她解释,完全没有领会我的意思。
“誊抄本?”我摸了摸光溜溜的下巴,“也就是说,是哪个老秃驴抄了用来练功,后来练成就不要了?”
“应该是吧。”她点点头,突然发觉不对,“徒儿,你怎么能骂人呀!”
“别在意这些细节,”我摆摆手,“对了,师父,你今天不修炼了吗?”我摆明着赶她走呀!
最近一直很郁闷,难得有点塞翁失马的惊喜,还不赶快让杨花帮我翻译翻译。她毕竟是我师父,像个棒槌一样杵在这里,我怎么好意思先走呢。
她一听修炼,立刻恍然大悟,连招呼都没和我打,就心急火燎地飞了出去。
“可怜她的男炉呀,又要挂了。”
我感叹一句,小心拿起桌上的典籍,慢慢走出了屋子。重新见到了久违的阳光,其实感觉也并没有那么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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