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调整了一下姿势,让他呼吸顺一点,好大会儿,爷爷的情绪才平复下来,喘气不那么剧烈了。
黄道士也是一脸关切,“大师,你、你不要紧吧?”
爷爷猛地一咳,顿了顿,咬牙对他露出一抹笑容:“哎,年纪大了……”
又喘了口气,抓住我的手臂,支起上半身,一双鹰目凝视着我:“大龙,黄道友,你们听我说,这种婴儿魂魄心智极低,不会自己变成婴煞……”
“它背后咳咳……”
眼见爷爷越咳越厉害,整个胸腔都在剧烈浮动,我连忙又拍了拍爷爷的背,给他顺气。黄道士也是一脸担忧,“大师,您先别说了,这咳的,肺都快出来了,先歇一歇!”
而爷爷却摇摇头,抓住我手臂的手又紧了些:“乖、乖孙,世间最险恶,就是这种名利场,你、你们马上回家,千万不要再跟这些人……”
爷爷的声音愈来愈弱,说着竟闭上了眼。
“爷爷!爷爷?”我使劲摇晃他的身体,可他却没反应。
林清子似乎听到了里面的事,不知何时走了进来,看了看我,伸手搭上了爷爷的手腕。
很快,他低下了头,过了一会儿,重新抬头看着我说:“节哀,周大师已经去了。”
去、去了?原本还身体倍儿棒的爷爷,怎么可能!
我感觉脑中一瞬间变得空白了。
握紧了双拳,惊讶,难以置信。
要不是我贪心,爷爷也不会死,这件事,我每每想起来都悔恨不已,也正是这次遭遇,彻底改变了我的人生。
周雪儿醒来的时候,整个人看起来都很虚弱,还一个劲儿地说着胸口疼,林清子见状,连忙叫主治医生。
很快,刚才那个被轰出去的医生就进来了,看见周雪儿坐在床上,顿时愣怔了一下,然后,开始向周雪儿问东问西,一边问一边记录。
林清子看着握着爷爷的手的我,走到我旁边,叹了口气,低声说:“其实,周雪儿小姐也不容易,你知道的,娱乐圈是个尔虞我诈的地方,伸手一刀背面一刀,怎么捅的都不知道。”
他为什么说这些,我并未想太多,事实上他说的时候,我压根就没有听进去。
而他说着说着,像是回忆起了什么,停了停,突然咬牙切齿起来。
“周雪儿小姐年轻,性子直,有时候连怎么得罪人的都不知道,出了这样的事,肯定有人在背后搞灵体!”
他这一番活像道歉的自言自语,才突然提醒了我,我一咕噜站起身,冲到周雪儿面前。
“那个佛牌是从哪儿来的?”
周雪儿被我吓的打了个哆嗦:“佛牌?”“
“佛牌……哎呀,头好痛……”
都到了这步田地,仍是拽着港台腔。
“哎,你爷爷的事,真的真的很不好意思,我没想到事情会变成现在这样,真的很抱歉。”
说着,周雪儿不顾身体的虚弱,挣扎着下床,就要出院。
林清子似乎很关心她,二话不说叫来了休息室的周姐,与我们道别后,便搀扶着周雪儿离开了。
周姐拿着一个纸袋,要求我们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我猜到里面应该是钱,婉拒了她,因为我不能原谅。
她走的时候,仍在嘱咐,这件事情千万不要往外讲……唯独没有道歉。
然后,病房里就只剩下了我和黄道士,还有爷爷渐冷的身躯。
我整个人都被懊悔充满了,愣愣看着爷爷紧闭的双眼,仍难以相信这是真的。
黄道士拍了拍我的肩膀,和我把爷爷抬上那辆电动三轮车……
爷爷是个外来户,我们在村里也没有本家和亲戚,村长听说后,来到我家,让村里的人帮忙张罗着,一起来给爷爷主持丧礼。
在他们忙七忙八的空闲里,我回房间,摸出之前爷爷交给我的那本古书,眼前又浮现出他的音容笑貌,不由的收紧了拳头。
书中前几页,都是一些禁忌的手法,比如怎么招魂,怎么与另一个世界沟通,用什么东西、什么手法可以看见那些平常看不见的东西,以及一些辟邪祈福的咒语。
直到末尾,我忽然发现有几页与前面不太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