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臭不可闻的垃圾,多一眼都恶心,让她几乎窒息。
“否则,你以为我会娶你?这么脏”
纪安宴居高临下,俯视着脚下如同岸上泅鱼的关常乐,皮鞋踩在她身上,翻了个身,确保储存管内的液体不会流出。
“你该庆幸,我纪安宴恨的人,还能活在这个世上。当年即便是我弟弟要拉你殉情,你也该乖乖地陪他去死。他死了,而你却活了下来,这就是你最大的罪孽。”
“给我好好待着,怀孕了,你还有机会做十个月的纪家太太。若连这点价值都没有,也不必有存在的意义了。”
早已守候在外面的保姆张妈李妈赶紧迎上去,尽管卧室隔音足够好,关常乐撕心裂肺的惨叫还是泄出了几分。
“先生,太太她……”
门缝余光间,只见关常乐衣衫凌乱地趴伏在地上,看不清脸庞,却依然能从不时抖动的肩膀感受到她的痛苦。
纪安宴掩紧了门,面色森然:“没有什么太太,里面的人按时送水送饭,别的一概少看少管,我要出差,回来人要是不见了……”
他盯了两个保姆一眼,二人在那气势下吓得一缩脖。
“那太、那常乐要不要请医……”李妈不明所以,虽然害怕,还是抖着胆子问了一句。常乐那孩子一向心善,下午还放了她们半天假,掩不住满脸幸福地说今天是自己最快乐的一天,怕是跟先生闹了什么矛盾吧?
张妈不等李妈说完,暗里踩了她一脚,连忙堆笑。“先生放心去,我们会看牢她的。”
等纪安宴寒着脸离开后,张妈不满地白了李妈一眼。“有钱人家的事,哪轮得到我们操心?我看啊,一个巴掌拍不响,可怜之人必有可怜之处。我看啊,肯定是关常乐做了什么对不起先生的事。”
李妈犹不放心,“该不会出了什么事吧?”抬手想敲门,张妈立即拍掉她的手,推着她往外走。
“能有什么事,估计是耍什么大小姐脾气呢。她也是自作自受,先生现在在气头上,你别自找没趣。”
李妈乡下老家临时有事,怕说多了张妈不高兴,不替她值班,也不再多劝。“张姐,我过两天就回来,这里就劳烦你看顾了。”
“死不了,哪有那么娇贵,去吧去吧。”
待张妈走后,张妈立即打开客厅超大显示屏看电视,悠哉游哉拿出冰箱水果,切了满满一盘,翘腿躺在沙发上吃。接到麻友电话,她瘾头上来。看了一眼卧室,想起纪安宴的交代,索性锁死了门窗,确保关常乐跑不出去,也甩手离开了。
紧急会议开了两天终于结束,纪安宴打电话回观庭别墅,“人怎么样?”
张妈在麻将桌前鏖战了一天一夜,早把关常乐的事忘在了脑后。她连忙嘘声让麻友噤声,
“您就放一百个心吧,我看着呢。”
纪安宴还要问,林可如扑上来挽住他的手臂。“安宴哥哥,总算找着你了!”
纪安宴不愿自己的私事被外人知晓,不动声色挂断电话,将她从身上摘下来。“你怎么来了?”
林可如住在伦敦,居然又跟到了意大利来。
“今天是人家生日嘛,哼,我不来,你又忘了!”
林可如从小到大追逐他,早已习惯了他的冷淡,重新缠上去。“人家不管啦,这两天你一定得陪我,可不许找借口。哼哼,我都打听好了,你的助理说你这两天有空!非、常、空!”
纪安宴皱了下眉头,“我已经结婚了,今后不要再当众这样,你要有个林家小姐的样子。”
林可如眼中阴霾一闪而逝,她撇起唇,大眼盛满了委屈。“人家才不要管,不管你已经结婚了还是怎么样,我都要跟着你一辈子。反正娶那个女人也不过是为了完成安白哥哥的遗愿,不然纪奶奶也不会放任你胡来,我等着你,等你用渭城最隆重唯美的婚礼来娶我!”
时间不知过去多久,极度的饥渴再次将关常乐从昏迷中揪醒,她发现自己还躺在冰冷的地板上。
昏迷前发生的一切还历历在目,关常乐闭眼,眼角泪水掩没在无声无迹的夜色中。
“救命……安宴,救我……听我解释……安宴……”微弱嘶哑的求救声被困禁在空荡荡的观庭别墅内,无论她怎么呼喊,怎么拍门,都得不到一丝回应。
时间在无休无止的疼痛和饥渴的双重鞭挞下,一分一秒都成了吞噬意志的煎熬。
天亮了,天黑了,光暗交替,可依然没有一个人来救她。
没有一个人………
无法抑制缓解的剧痛、混乱无解的空白记忆、营养急速的缺失,都在加速着身体的衰败。冻伤太厉害。
可比身体更冷更灼痛的,是那颗快要濒死的心脏……
安宴……你就真的这么恨我吗?!
她咬紧牙关,在黑暗中艰难爬行,终于摸索到床边,双臂借力将自己撑坐起。
红裙再次被冷汗湿透,关常乐躺在地上,发颤的手指抚过裙上繁复精美的刺绣。
这件虽不是嫁衣,却是她一针一线,亲手为新婚的日子缝制,比任何昂贵的婚纱都意义重大。可如今,却成了一团满是褶皱的肮脏破布。
缝制时有多期待快乐,如今,就有多绝望讽刺。
纪安宴有洁癖,卧室没有设计套内洗漱室,如今却成了置她于死地的致命缺陷。
关常乐忍痛勉力搬起装饰塑像,狠狠砸在落地窗之上。然而直至力竭,上面连一丝痕迹都没有,落地窗看似普通,却是采用复合材料的防弹玻璃。
目光落在鱼缸上,缸内的珍贵热带鱼五彩斑斓,优哉游哉,冷眼俯视她的绝境。
可虚弱不堪的身体连站都站不稳,刚攀住缸沿,缸架倾倒,鱼缸砰然炸裂,水花四溅。她摔倒在一地尖锐的玻璃碎片上,鲜血迅速在水中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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