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的想象力乃万恶之源!
——罗帕罗塞拉·普鲁姆·凯皮特尔(Rhopalocera·plume·capital)。
世界变成现在这幅样子,起因就是旧世纪念力者的觉醒。
看似发达、和平的社会内里充斥着各种不可调和的矛盾,只要一点火星就会被引爆,毁灭这个看起来一片祥和、蓬勃发展、争相斗艳的各个文明。
而念力者就是点燃导火索的那一点火星。
在大浩劫初期,出于正攵治目的,各个文明都在宣传念力者的恶行,是所有外部战争、内部动乱的罪魁祸首。
但那个时期,不少刚刚觉醒的念力者突得伟力,得意忘形之下忘乎所以、肆无忌惮,做下不少天怒人怨之事也是事实。
人们视念力者为洪水猛兽,并深入人心延续至今。
即便是在废土的环境,末世的现在,念力者也是所有人首要消灭的对象。
这也是在肜儿使用念力后,张诩发脾气的原因。
异能者则不同。
大浩劫后,一些人类在谲云多彩的光芒照射下,基因突变拥有了某一种匪夷所思的能力,这些人就是异能者。
在世人眼中,念力者是旧世界的毁灭者,异能者则是新世界的护卫者。
不管是念力者还是异能者,他们都属基因突变,念力者在旧世纪觉醒,变异的原因不明;异能者则是由于谲云的辐射,而谲云正是念力者与旧世纪各个文明之间的战争造成的。
这么多年来,还从未出现过既觉醒了异能又觉醒了念力之人。哦,出现了,张诩就是,只不过张诩的情况太过特殊,其觉醒的念力已经不能算是念力了,说是一种异能可能更为合适,这个具体以后再说。
念力者很容易辨别,因为念力者与他人有一处明显的不同——眉间处涌动的云纹,一看便知,一目了然。
肜儿的父母,也就是张诩的养父母的眉间都有各自的云纹。
而肜儿不知是什么缘故,或是哪里出了问题,抑或是有什么养父母没有告诉给张诩的原因,并没有那处与众不同的鲜明特征。
所以即使在人前动用能力,也不会以为她是念力者,而只会将她当成一个异能者。除非她在人前同时展现出了多种异能,那是只有念力者才能做到的事情。
……
路上,肜儿双脚拖地,划出长长的沙痕,却仍咬着哥哥的胳膊不放。
就这么走了好长一段路,张诩一脸无奈地说道:“再不松口,晚上真没饭吃了,但下次不许啦,万事有哥哥在。”
“下次不许”这个词张诩自己都不记得说了多少遍了,肜儿每次都答应得好好的,然后转头依旧我行我素,秉持着虚心认错,坚决不改的良好习惯。
肜儿灵动的大眼睛转了转,终于松了口,攀着哥哥的胳膊几下爬到了张诩的背上,搂着哥哥的脖子,在哥哥脸上吧唧了一口,娇声应道:“嗯,哥哥最好啦。”
然后……
“咔”,一口咬在张诩的肩膀上。
小女娃记仇得很,才没那么容易原谅哥哥呢,她这回可是挨了打的,尽管一点也不疼,可肜儿也是要面子的,必须给哥哥一个教训,刹住这股歪风邪气,及早遏制。
张诩也不在意,别看肜儿凶巴巴气势很足,咬得挺狠,但从他胳膊上那被咬过后,仍然光洁白皙的皮肤就能看出来,以他那非人的身体强度,连个牙印都留不下。
他还在想着肜儿的事,对着相依为命的妹妹,疼还来不及,哪会真下重手打。他也不是很懂应该怎么教育孩童,按旧世纪的算法,他自己还没成年呢。
“肜儿啊,你看这样好不好,念力呢也不是不能用,但用的时候呢,要用一种别的方式,嗯,就是不容易被人看出来是念力的方式……肜儿,想吃糖吗?”思考良久,他跟妹妹打着商量道,后面却又问起了别的。
想是累了,小女娃已经松开了手,只靠牙齿吊在张诩的背上。听到哥哥的话,过了好一会儿,才闷闷地嗯了一声,又咬着哥哥的肩膀摇了摇头。
见妹妹摇头没有吃糖的谷欠望,张诩反而松了口气,不再赘言,给妹妹拉好兜帽挡住风沙,笔直地向着已经能够模糊看到的建筑群走去。
第二座小城就在前方。
穿过围绕在小城四周的树林,会发现这座小城的面积,比前面那座遗迹似的小镇要大。与只剩断壁残垣的第一座小镇不同,虽看着也有些破败,但大多数建筑都保存得较为完好。
平坦的石板路两侧,既有石砌的房屋,也有外墙都是玻璃的餐厅与珠宝店。
高级感十足的路灯下,流线型的跑车更是随处可见,不远处的一处沙地上竟还搁浅着十几艘游艇。
建筑以矮楼居多,只有远方一座古老的钟楼鹤立鸡群般高高耸立。
这应该是旧世纪的一座有着悠久历史的现代化小镇,还可能是一个非常有名,靠海的旅游胜地。
只是时过境迁,风光早已不再,餐厅与珠宝店的外墙玻璃大都碎裂,跑车上更是蒙着厚厚的灰尘,完全看不出其原有的颜色。
是真的“境迁”,小镇外面黄沙遍地,哪有一丝水汽,更别提海了。
拉着板车步入小城,张诩脑中还在胡思乱想着。
养父很少动用念力,性情温和,从来都没什么脾气,但也没什么主见,对养母的话是言听计从。
养母则恰恰相反,英气逼人,性格坚韧,几近偏执,到现在还挂在肩膀上的妹妹可说是完全继承了其母的性格。
肜儿的性格要是像父亲该有多好,那得有多省心啊。转念一想又觉得在这末世,养母的性格好像更适合……
他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也受到了养母的影响,很多行为都在模仿其人。而小女娃除了遗传了母亲的性格,也是明显受了他的影响,比方说其“大度包容”的性子。
就张诩对自己的看法,那绝对是宽宏大量,以德报怨的典范。
那两个被他枭首解脱的污染体死得很痛快,根本没有经历他逃进杂物间时的煎熬。
自己也没有对那个伏击他的组织成员动手,挥挥手就放过他们了。
至于那么大的动静会不会引来污染体,踹塌的围墙是不是给了污染体快速进入的通路……那和他有什么关系,他只是想逃跑而已。
什么,直接跳过围墙更省力?
……,谁问的这个问题,来来来,咱们找个安(mei)静(ren)的地方好好聊聊。
肜儿频繁使用念力亦是情有可原,七八岁的小孩子突然得了个非常好玩的新玩具,你不让她玩她就不玩了?
在小镇的石板路上走了十几分钟,张诩还在苦苦思考着小时候那么乖巧可爱的妹妹,是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该怎么做才能让妹妹变得像他一样豁达大度。
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偏头一看,小女娃咬着他的肩膀睡得正香,发出轻微的鼾声,罩衣肩膀处被口水溻湿了一大片。
可爱依旧,乖巧不再。
就在张诩偏头的那一刻,石板路边的屋顶传出一声轻响,接着光线一暗,一个黑影高举开山刀从天而降,笼罩在他的头顶上。
又是开山刀!
与此同时,从街道两旁的暗处涌出二十多号人来,手里擎着各式各样的自制武器,一边大声喊叫着,一边杀了过来。
张诩目视前方,眼中那看妹妹时的疼惜与温情早已不在,只余平静与冷漠。
开山刀迎头劈下,带着股一刀两断的气势。
张诩头都没抬,只把手一伸,让开山刀直直劈在掌心上。张诩的手掌毫发无伤,还顺手夺了开山刀过来,就那么握着刀身直直一插。
“噗!”
开山刀的刀尖从埋伏之人的右脸颊刺入,在后脑探出,刀尖上还挂着些许粉红色的脑花。
拇指发力一按,咔吧咔吧几声脆响,张诩手中多了七八个参差不齐的小钢片,这是开山刀的碎片。
开山刀的刀尖部分留在了埋伏之人的头上,带柄的后半部分还未落地,中间被捏碎的部分已被张诩用拇指一下下弹出。
“咻、咻、咻、咻”
随着张诩的目光所及之处,这些钢片有的射中眼窝,有的射中额头,有的从嘴巴贯入,每一枚钢片竟都精准地穿透跑在最前面几人的头部,余势不减,带着啸声划过天空。
假如有一个细心的人在旁观察,就会发现张诩的拇指弹出钢片之时,手腕没有丝毫的转动。
最前面的人软软倒下,后面的人都还不清楚刚才发生了什么,跃过或踩着他们的尸体,前进的势头丝毫不减。
张诩把手后探,抓住被吵醒,正迷迷糊糊揉眼睛的妹妹的脖领,轻松一提,就将肜儿从背上摘了下来,轻放在板车的横梁上。
坐在梁上的肜儿刚刚睁开眼睛,就看到哥哥沉腰屈膝,气势猛然高扬,如猛虎下山,似蛟龙出海,凛然生威,欱野歕山。
“咚”的一声大响,张诩像一枚发射出去的炮弹,砸进前面的人群中。
“炮弹”路径上的人被撞得骨断筋折,高高飞起,摔在地上抽搐了几下就没了声息。
其他人的命运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张诩这一撞把聚拢在一起的敌人撞散后,应对起来就游刃有余多了。
砍来的刀抓过来砍回去,刺来的匕首夺过来刺回去,打来的棍棒抢过来打回去,甚至是离他近的敌人都被他一把擒住抡起来砸出去。
张诩出手飞快,下手狠辣,用最快、最简单的方式干掉离自己最近,解决起来最顺手的人。
但见血肉横飞、尸横遍野,血浆喷洒间在半空中汇聚成一团淡粉色的薄雾。场面血腥、惨烈之余,又颇有几分用泼墨法所作画卷之意境。
那边被撞飞之人吐的血还未来得及渗进地里,这边的战斗就结束了。
最神奇的是,敌人的攻击明明看着躲无可躲,却总能被他用看起来有些别扭的姿势,险之又险地避开,还不耽误他杀人,这一套迅猛无伤的操作下来,看得肜儿眼中是异彩连连。
无论是仍在喘气的还是已经咽气的,只要脑袋还算完整的,张诩都会补上一脚,踩成“饼饼”。
肜儿见哥哥开始补刀……补脚了,便跳下板车,倒腾着小短腿跑过去,对满地血赤糊拉的残尸一副司空见惯的样子,开始驾轻就熟地“捡”尸体上有价值的补给。
踩完“饼饼”的张诩,抱着妹妹“捡”出来的补给走向板车,也不挑拣,这个工作是妹妹做熟了的,张诩很放心。
小女娃一手抓着哥哥罩衣的一角,一手摆弄着一个“捡来”的水壶。
张诩则一边走一边四下张望,他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这座城市中竟然没有污染体。
就在离板车还有一步之遥时,肜儿突然站定,蓦地转头看向一处。
当肜儿转头的那一瞬间,一颗飞行中的子弹被定在空中,子弹离着兄妹俩还有二十来米远,看弹头的角度,就是瞄着张诩的头去的。
这时一声轰鸣才从远方传来,肜儿盯着子弹眨了一下眼睛,子弹尾部的断面上突兀地浮现出一只小了几号半虚幻半真实,活灵活现,没有睫毛的眼睛,并也跟着眨了一下。
肜儿把水壶一撇,小手一指子弹,奶声奶气地发出一声娇斥:“溯!”
定在空中的子弹随着话音消失不见。
子弹不是真的凭空消失了,而是像被按了快退键一样,以射来的速度与轨迹飞回去了。
肜儿又眨了眨眼睛,看到了子弹尾部的眼睛所看到的景象。
子弹的速度太快,视觉共享的时间极为短暂,待飞回去的子弹击中了一处墙壁,就结束了。
整个过程中,借用子弹屁股上的眼睛,肜儿只看到了四样东西,天空放射着七彩光芒的谲云,钟楼与白墙,以及一个一闪而逝的身影。
那个身影在子弹的一边,好像没打中?!肜儿暗自吐了吐舌头,敌人不死,自己的屁股可又要遭殃了,搞不好晚上真要饿肚子了。
“牵!”
子弹被定住的地方出现一个完全虚幻的子弹残像,一条半虚半实发着微光的白线从肜儿伸出的指尖射出,自行缠绕在了残像上。
残像带着白线循着子弹回飞的轨迹射入天空不见,只有一条白线延伸着,指向远方古旧的钟楼。
小女娃学着刚才张诩的样子弯腰屈膝,不过完全没有凛然生威的气势,看着更像吃坏了肚子,里面有气酝酿想要释放出来。
转瞬间小小的身子像是被残像拽飞似的,歘的一声沿着白线以极快的速度飞向远方的钟楼。
“咚、啊~~,咯哈哈哈——!”
张诩微低着头咧了咧嘴,左手食指的指肚轻抚右眼卧蚕下方,感觉那里的黑意又重了些。
那中间停掉的“咚”的一声,既不是脚跺在地上发出的声音,也不是身体与空气急剧摩擦发出的声音,是肜儿自己配的效果音。
后面的那声“啊”,可能是速度太快,小女娃猝不及防之下,惊慌失措发出的。
至于最后那放飞了自我,都笑出了猪叫声,那是兴奋的,就像很多人坐过山车会禁不住大笑大叫一样,小女娃的飞行速度可是远超过山车的。
放在旧世纪,肜儿的这个身高能不能被允许乘坐过山车,还得看小女娃脚尖踮得够不够高,更不要提在没有任何保护措施下在天上飞了。
就算小女娃的念力天赋异禀,意志坚(顽)定(固),精神力强大,头一次经历这个,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再说了,肜儿嘛时候控制过情绪啊。
对自家妹妹这虚心认错,坚决不改;想一出是一出,并立刻付诸于行动的性子,张诩早已习惯。
一路走来的心路历程也从最初的无奈,到后面的无语,直至现在的无念。
肜儿没有得到过系统学习念力的机会,她是因为父亲离他而去,受到了刺激才觉醒的念力。
她对念力的理解,仅限于母亲在世时,为了不让她哭闹而展示给她的一些小把戏。
高烧过后,肜儿念力全面觉醒,实操也极有可能会越来越离谱,各种奇葩操作将会层出不穷地展现在张诩的眼前。
张诩本身情况特殊,念力只能作用于自身,走的是和其他念力者完全背道而驰的路子,根本教导不了小女娃。
也只能妹妹胡闹之后,在后面先给妹妹收拾残局擦屁股,然后再打一顿屁屁,让她收敛些时日,还舍不得下重手。
严苛的环境,坎坷的经历令他的脑中没那么多复杂的想法,他做事的动机就只围绕一句话——“生存即一切,亲人即世界。”
打记事起到现在,张诩也遇到过不少持枪的敌人。
在他的记忆中,那些端着枪的家伙近在咫尺都打不中目标,他心里一直以为枪虽然威力不小,但精度太低,所以并不是很担心妹妹的安全。
不过兄妹连心,些许不安还是有的,就像是父母对待出外求学的子女,虽然明知道不会出什么事,还总是担心这担心那。
他并不知道枪并不是精度低,而是取决于人。
……
……
PS:新书不易,还请怜惜,各位读者老爷们收藏发个章评呗。
(小说未完,请翻页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