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旸市是地级市,又位于交通枢纽处,有南北两间火车站和好几家大型工厂,发展得很不错,车来人往,算得上繁华。
走在路上,时不时就能看见几栋五六层的“高楼”,底下时不时冒出晚清时期的建筑,现代与古代碰撞在一起,别有一番独到的风味。
远处钟楼传来准点的敲击声,连空气也跟着震荡,迎面吹来了一阵凛冽的寒风。
因为好奇刚刚得到系统奖励,何瑞雪找了个无人的巷子停车,从空间里拿出了一个鸡蛋,和原主早上吃的没区别,有点小,不是后世的饲料鸡蛋,20个加起来也才不到两斤。
说起空间,算是系统发给她的新人福利,免费赠送二十立方,时间静止,不能存放活物。
将鸡蛋用布袋子包裹起来,装进背包里,再一起收到空间,何瑞雪蹬车离开巷子,漫无目的地在街道上晃荡。
接近火车站的地界,她遇见好几个压低帽檐,背着布袋子或提着篮子的人在一处偏僻无人的巷子里进进出出,明白这大概就是时下人们私下交易的场所,也就是俗称的“集市”和“鸽子市”。
黑市和集市不同,集市是村里人用农产品换钱票,城里人互相交易物资,“投机倒把”的场所,计划经济时期的特有产物。
虽然不正规,但民众有需求,上面一般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会严查。
至于黑市,便要隐晦得多。
建国前市里形势混乱,存在不少帮派,米帮、水帮、茶帮,辖制着老百姓的生活,比如水帮,霸占着城里的水井,普通人想要喝水都要向其缴纳一笔费用。
等建国后,这些帮派抓的抓散的散,但仍然有一部分藏于地下,黑市,大多由他们组织。
黑市的交易涉及到枪支、古董、烟叶等违禁品,包括从各个工厂私下偷盗的大宗赃物甚至是人口和器官血液等交易,东遮西掩,讳莫如深,普通人很难接触到。
这种地方危害极大,一旦发现必定严打,更何况黑市管理层大多穷凶极恶,手上有不少人命,基本逃不开死罪。
何瑞雪驻足张望了一会,发现集市大隐隐于市,位于火车站附近,流动人口很多。
就算有红袖章过来抓,只要往人群里一钻,大家都大包小包,根本分不清乘客还是票贩子。
她没有东西要买,但难免觉得新奇,站在原地留心观察了一会,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寸头灰衣的男人像是要赶着上火车,奔跑时撞到了个老头,他摆摆手,用手挠着头,像是在道歉,又指了指外头的大钟,满脸不好意思地离开了。
要不是看见他手掌处寒光一闪,和其抬手间一闪而过掉进怀里的小包,她真没发现这人是个偷,动作可真利落的。
担心他有同伙,何瑞雪没有上前揭穿,而是走到保卫室,找个人悄悄说了几句话。
几个保卫人员立刻出动去抓人,不一会就带回来好消息,说人已经扣下了,从他身上搜到了好几个装钱的包,正在寻找失主。
“这人是个惯偷,听说进去过几次,他不去工作,偷了钱就去打酒喝,专挑老弱下手,被发现了人家也不敢打他……这次也不知道偷到谁身上,从他身上搜到了大几百,足够他去改造农场干一辈子活了。”
“对了,他包里还翻出了一包挂面和两条腊肉,是你丢的东西吗?”
何瑞雪有些意外,为了让保卫人员足够重视,她刚才谎称自己丢了东西,期间接触过的只有那个小偷,所以想让他们去验证一下,没想到真钓到了鱼。
也对,前面就是集市,这小偷估计是去买了点东西,回来的路上见人多顺手摸了几次,碰巧被她撞见。
她原本想说不是,但面前的保卫大叔摸了摸自己胸前的口袋,又敲了敲桌子,眼神充满暗示。
当即心领神会,快速换了口风,点头道,“对,是我的。”
后者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从身后摸出个早准备好的袋子,把东西交到她手里,“收好,这次你也算立功了,等会从后门出去,别让人瞧见,保不齐他有几个不三不四的师兄弟,万一人家蓄意报复,你个小姑娘怎么办?”
她郑重点头,“谢谢同志,我会小心的。”
“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何瑞雪从大门走出去,系统的声音突兀地响起——
【事件触发中,骗取挂面一斤,腊肉一条,数量5倍暴击,获得挂面五斤,腊肉五条】
这怎么能叫骗呢?
她刚才可没有半点掩饰自己在说谎,保卫大叔同样心知肚明,但好处依旧给得干脆利落,说明他们从小偷身上拿到的东西远远不止这些,并不介意分润她点,算是奖励她举报的功劳。
系统不智能啊,人类的潜台词,懂不懂?
不过正好便宜了她。
离开车站,她查看新得到的物资,挂面就是一斤一包的,不太白,表面有些发灰,带着少许麦麸;
腊肉是上好的五花肉制作,肥瘦相间,层次分明,每条大概有两斤,油汪汪的,带着腊味独有的熏制香气。
有点馋了。
其实以他哥家里的条件,一周也能吃上几次肉,但今年周围几个省范围内都起了场不大不小的旱灾,粮食减产,肉蛋的供应不足,价格一路走高。
何家的收入不低,何晓团已经参加了工作,毕业后在大哥的指导下,努力了好久才考上电工证,凭证进了纺织厂。
电工稀缺,他不用像别的工种一般先当上三年学徒,工作了一年,他在上个月正式成为1级电工,每月33块,加班补贴2块。
一家人的收入加起来超过一百,在这个年代绝对不低,但平摊到每个人身上并不算太富裕。
算上她,大哥家要养8个人,还有寄回村里给爸妈的养老钱,孩子们的学费等等,负担不可谓不小。
何晓团结婚刚支出一笔,他大哥还想着买个手表看看时间,戴出去也有面儿,计划了好几年都没成。
大嫂习惯精打细算,从不买高价粮食和肉类,只在月初和月中时做顿好的。
原主有二姐寄回来的肉罐头,能保证每周开一次荤,不过作为无肉不欢人士,她比原主还“娇惯”。
顿顿粗粮,容易让她想起自己减肥时的经历,属实折磨。
不知不觉间,何瑞雪路过国营饭店,动了动鼻子,闻见里面飘出来的阵阵诱人的饭菜香,她下意识吞咽着口水,又认清了无奈的现实,她没票。
转了下眼珠,她走到饭店后厨,陪着笑脸说了几句,自己出鸡蛋和一小把挂面,花了点调料钱,让大师傅帮她做了碗鸡蛋面。
面条上飘着葱花,上面卧着一个形状完美的荷包蛋,旁边摆着几根赠送的青菜,汤头鲜美,又淋了点红烧肉的酱汁,香气扑鼻。
低头,她先喝一口汤,热腾腾的,全身都暖和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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