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大陆受以天灾后,世间再无平静。天启时代已过,新纪元,启明四百三十七年。大陆之上到处战火连连。
千年古国逝去,三宗避世不出,大陆各处翻身起义,画图为旗,揭竿而立。
东面廷洲国内,东面的校场中,有两栋楼。
正对校场有一栋二层小楼,二层是一个四面镂空的阁楼。像是湖中落亭那般意境。
在楼旁边,是一栋三层的住宿楼。
只在这栋楼的二层中,一个房间。
一位白发少年坐在桌前,手里捧着那苦不堪言的中药。
味道就如那几十年的老陈醋和那放在厕所里的臭豆腐中和的那般味道。
少年闻了闻,眉间微微皱起,便仰头喝了下去。
咕噜咕噜的声音,听着人暗暗吞了吞口水。那股酸臭味瞬间弥漫在只有二十多平米的房间里。
当啷!
将碗重重放在桌子上。
忽然,房间的门伴随着久不修理折页的嘎吱声。被一位少女推开。
少女长着一张可爱的小脸,穿着简单的布衣。
以往平静柔和的小脸,今日却有些焦急。
“十九爷,大老爷找您有急事。”
少年揉了揉白色碎发,淡然笑了一声“知道了。”说着起身拿起床边那挂满兵器的皮质坎肩,来到门前,揉了揉少女的头发“小果又长高了,怕是要追上我了。”
感觉到头上的温度和胡乱的手指,嘟起嘴来“烦死人啦。”
少年轻笑了笑,便走了出去。
他并不高大,相反有些消瘦,皮肤也有些病态白质,面容只算是清秀而已。
少年名为袁柯,那是一个他不太愿提起的名字。
出了楼房的正门,迎着阳光站了些许,轻微咳嗽了几声,便向着那边的二层阁楼走去。
那阁楼之上。
整齐站成两排,模样都在二十以下的样子,一共二十二位少男少女。脸上的稚嫩还没有褪下,但却有着一种凌厉的气息,仿佛在兵刃中游历过。
靠在校场那边,背景是外面淡蓝秀丽的天空,有一人端坐在桌椅后,手中捧着一本书,看的很安静。
这人相貌让人摸不清,有可能是在三十,也有可能是在四十。
眉间仿佛一直都是舒展的,从未皱过,所以显得很平。
这人两边站着两位青年,显得内敛古板。
房间仿佛有一层沉静的肃杀气息,似的空气都变得凝固起来。
只有那索索的翻书声音让人听着有些烦。
众人在等着,等着唯一一个没有到场的人。
嘎吱嘎吱的声音,一人脚步从那楼梯上传来,众人侧目。
没多久,一头白色碎发的袁柯走了上来。
当迈上来一步时,愣了一会儿“各位...夹道欢迎,我有些承担不起。”
众人那平淡的面容忽然没有绷住,纷纷别过脸。丝毫没有和他说话的兴趣。
啪嗒一声,那书本落在了桌子上,就像是醒木一般。众人顿时挺直腰板。
袁柯悄悄站在了尾部。
坐在桌椅后的中年男子,微笑一声“你们在桐栖佣兵团里已经过了八年,这八年里都学会了怎么生存。但实践才会出真理。所以...我为你们准备了一场洗礼。”
男子说完后,绕到桌前,背这双手,像是上位者,又像是君臣的既视感,带着一丝威严说道“这次洗礼,你们将不再是孩子。八年的庇护和那平静的生活,从此再也和你们没有关系。八年前,我让你们逃离了战争,但并不代表,战争很远。今天,我就让你们尝试那隔了一道墙后的战争有多么的近,近到你们连呼吸的时间都没有。”
一声说出,仿佛空气都变成了压力,二十三位少男少女仿佛心脏中被人加了锁链。
紧紧抿着嘴,那不服输不服气的样子,像是倔强的大鹅。
“咳咳...”忽然,轻微的咳嗽声,彻底破碎了这种令人压抑的氛围。
众人没有侧目都知道这声音来源哪里。
袁柯从怀里的拿出一条手帕,上面绣着歪歪扭扭的图案,看不清是什么。
放在嘴边,像是掩饰住自己的咳嗽声,又像是故意让自己的声音变得闷沉。
中年男子嘴角笑了一声“带他们去吧。”
身后两位青年男子应了一声。
走在前面,众人沉默在后。
中年男子望着最后白发的袁柯,嘴角轻笑了笑,而后坐回了座椅后,拿起了书,接着看了起来。
一路吹着小风,来到城门前,两位青年露出难得笑容,仿佛久也不下雨的地面,降了甘露。
“八年同门之情,很荣幸和你们在一起。战争固然可怕,但你们将学到的东西用出来,就不会有问题。只希望各位好运,平安归来。”
二十三人面容一柄,齐声喊道“是,师兄。”
卡卡...声音如同齿轮转动,那扇大门缓缓打开。
站在城门下,那阳光顺着城门的缝隙便照射了进来,带着些许温暖,带着刺眼。随之耳边传来一片喊杀声,叫声狼藉,待着滔天怒气,带着歇斯底里。
二十三名初出茅庐的少年少女,有些茫然从城门里走了出来。
站在城门下望着那边浪潮般的人海向这面推进。
鲜血挥洒的像是皮囊里的水一般,倒下的人就像被割断的稻草,是那么的不值钱。
视觉的冲击和身在其中的那种紧张,早已掩盖了内心刚开始的激昂和在阁楼中倔强。
这时,就在四百米前,轱辘过来一个球形东西,像是没有阻碍般滚了很远。
因为滚的比较远,而又是向他们靠近,众人的视线都看了过去。
那球形的是一颗头颅,面容狰狞丑陋,眼中那种狠毒表情像是定格了一样。
不等众位少男少女任何惊呼的时间,守卫的大军已经要被突破了。
看着那狰狞的头颅,稍微有些年长的少年沉声说道“师兄在出来的时说过,只要把我们自己学到的运用到,就没有问题。”
“老大,对面那人都看不清有多少,我们会不会有危险啊?”一名少年紧紧握着腰间的长刀,有些稚嫩的脸颊颇为紧张。
“我们活着,就已经很危险了。”这时,一头白发的袁柯忽然轻声说道。
众人看过去,发现在他的脸上并没有紧张和忐忑,而是很淡然平静。
“十九说的没错,当年我们活下来,已经是个奇迹,活到现在一直都很危险。”在他旁边的一名少女脸庞有些微白,说的声音也有些发颤。
袁柯闻着血腥味儿,微微咳嗽了几声,从怀里拿出手绢擦了擦嘴角。而后反握身后的唐刀,抽了出来。
天空是晴朗的,但在这一片的狼藉的尸体下,变得浑浊了些。
一眼望去,对方能有三千多人,而自己这面守卫只有一千左右。完全是压倒式的一幕。
二十三名孩子紧张咽了咽口水,但当第一步迈出的时候,就不在那紧张。
将兵器刁钻般砍下人头和四肢。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没想到杀人是这么容易,而同时,人死的也是那么的容易。
一名少女身上的衣服被对面那人的鲜血染红了一片,楞在那里,向着旁边人喊道“看,我杀了一个。”
只是微微愣神,一柄带着鲜血的刀突兀般奔着少女的脖子砍了过来,像是划开了空气。
少女浑身一紧,那种死亡感觉越来越近。
“小心。”一声略显淡漠的声音出现,一柄唐刀拦了下来。咔嗤...声音像是尖锐的指甲摩擦玻璃般刺耳。
忽然,一道银光闪过。一柄匕首刺中了这人胸口。
少女看着这一幕的发生,忽然松了口气,瘫坐在了地上。
望着身前的袁柯,颤抖说道“谢谢。”
袁柯警惕看着四周,顺势拉起了她“不要东张西望,这周围都是敌人,稍有不慎你都有可能死在这里。”
少女望着那惨白的脸颊,微微点了点头。
说罢,袁柯便投身于敌军之内。
一时间,二十三人出手越加的成熟,也更加的沉默。
人杀多了后,就会麻木,像是面前的不是人,而是那不值钱的纸人。
袁柯左手反握把匕首,右手是唐刀。
左右开合,运用的非常到位流畅。
身边的人越来越多。
但却没一人能靠近他身。
不知不觉间,他打进了对方的包围里。
周围无数的明刀暗枪,袁柯有些瘦弱的身体像是泥鳅一样灵活。
脸色很是冷漠。
望着这些人的面容,想起了自己四岁那年,那两个人将自己同伴杀死的样子。
越想手中的刀下的越重。
已经忘乎所以,已经不管不顾。
杀的红了眼,便会茫然,陷入了自我意识中,那是极度危险。
就在这时,忽然一把长枪像是洞中的蛇穿出一般,顶在了他胸前。
咔嗤~~~
长枪准确无误的刺在了袁柯胸口。
顿时整个胸膛凹陷了下去。
也是这一击,将袁柯从回忆中回味过来。
低头看了一眼,那亮白的枪尖正好怼在胸口折叠的弓上。
就差那么一点,这枪就有可能刺透自己的胸口。就像那河里的肥鱼,钉死在叉子上。
一丝丝冷汗从背后冒出,稍稍一眼,袁柯飞起一脚,踢飞了长枪。
匕首顺势回到了肋下套子里。
突然近身,蛮横将一人给拉了过来。
唐刀那锋锐的刀锋放在了这人喉咙位置。
整个人躲在他身后,露出一只明亮的眼睛,喊道“退后!”
一双眼睛左右而顾,所有人的刀都慢了一下。
但只是一秒后。那稍稍停顿的刀都砍了过来。
挡在身前的那人,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话就被砍死在了自己人刀下。
袁柯眉头微微蹙起,扔下这人,抽出背后的汉剑。
侧锋划出剑弧,犹如扁担拨水,将面前来的刀刃挡了下来。
而自己也被这股子劲儿,向后退飞了去。
急促的向后退了三四步,脚后绊倒在了一个尸体上,整个人重力不稳,就势仰了过去。眼中的天像是倒了过来,这时的袁柯脑海中一直在闪现,心中直呼大意了。
而这时,两侧的人刀锋像是破开空气的大布,挥洒落下。
袁柯已经来不及做出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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