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毁灭推开了那扇厚重的大铁门,当他打开这扇铁门的时候,扑面而来的是带着无尽的惶恐瑟缩在这个曾经的运动场的人类,随风飘来的是各种各样的呻吟声,哀嚎声和哭泣声。
战争的结果他们早已知晓,而整座体育馆里,都没有任何的武器——如果军队都已经失败了的话,那他们就算有武器又能怎么样呢?
反正都不过是等死罢了——他们的确已经做不了任何的事情了,也许……有尊严地自尽,是他们能够给自己选择的最好的结局。
毁灭闻到了空气之中弥漫的血腥味,他知道自己来到这里的速度不够快——如果速度足够快的话,他还可以吸收更多的灵魂——但是现在,还不算太迟。
毁灭对满耳的诅咒和谩骂充耳不闻,对所有扔向自己的杂物和器械也视若无睹,他转身,猛地一脚踹上刚刚被他踹开的大门,探出自己的左手,贴住了两扇金属大门之间的缝隙——金属迅速地受热熔化,左右两扇门径直被连接在了一起,当他收回自己的手的时候,这只剩下了一堵凹陷下一个脚印的金属墙壁。
毁灭向着体育馆的中心走去,他挥动着荒冢,将所有拦阻他前进道路的人斩杀在了荒冢的剑刃之下——他反正本来就要杀了他们,到底是如何杀,对于他来说没有任何的区别。
毁灭走到了体育馆的中心,他默默地算了算距离,而后发出一声低沉的怒吼,身形再度扭曲拔高,化为了那个有着一对破烂双翼,被烈焰所包裹着的恶魔——他反手握住荒冢,再一次将荒冢插入了大地之中。
只是这一次,他看起来不再是那么轻松——他的身躯微微地颤抖着,那对破烂的双翼也“呼”地一声张开扬起,随着身旁风气的剧烈流动而不断地振动着。
“咔擦——”
大地发出一阵痛苦的呻吟,一条条裂缝以荒冢为中心迅速地向着四面八方蔓延而去,只是在那短短的一刹那之间,整座体育馆的地面便出现了如蛛网一般纵横交错,密密麻麻的裂缝,就好像大地要分崩离析成为无数的碎片一般。
“唔——”毁灭发出了一阵低沉的吼声,他猛地攥紧了荒冢,兜帽阴影之中的双眼陡然燃烧起一片金色的火焰,一连串诡异的金色符文在他那破烂的双翼之上不断地闪烁着,明灭不休,宛如无数星辰。
大地的裂纹之中随之涌出一片蓝色的幽火,这幽火看起来是如此纯粹,如此干净,安安静静地燃烧着,柔弱得有些可怜——然而这柔弱而安静的火焰却在刹那之间燎原,整座体育馆都化为了这蓝色火焰的海洋——所有的人都被这蓝色的火焰所包裹,无论他们如何尖叫,如何逃窜,都无法避免——或者说,更像是有蓝色的火焰不断从他们的七窍之中涌出,与大地裂痕之中涌出的蓝色的火焰混为一体。
一个垂垂老矣的老人眼眸口鼻之中涌出的蓝色火焰逐渐断绝,那对他纠缠不休的蓝色火焰便也逐渐地远离了他的身躯,回到了它原本所属的地方。
一个又一个人类的七窍之中再没有蓝色的火焰喷薄而出,使得他们也终于摆脱了蓝色火焰的纠缠,变为了一具温暖的尸骸,安安静静地沉睡在正午的太阳从体育馆上空的玻璃洒下的璀璨阳光之中。
过了许久,这座体育馆内所有的人类都变成了安静沉睡的尸骸,毁灭才猛地拔出了插在大地之中的荒冢,自己的身躯随之转动,缩小回到了他原本的模样,而裹缠着荒冢的蓝色火焰也随之收回到了剑锷的骷髅眼窝之中。
毁灭反手将荒冢插回了自己的剑带之中,这才转身向着出口走去,他一脚踹开了自己焊接在一起的金属大门,向着广场之上走去。
他才走出体育馆没有两步,一个阴冷的声音便在身后响起。
“这把剑,就是传说中的创造者们在铸造了六十六天之剑后锻造的第六十七把不祥之剑吗?”
“你不过是个人类。”毁灭冷冷地说道。
“然而我们现在都是议会的走狗,我负责告诉你人在哪里,你负责杀光他们。”一个看起来只有二十多岁的人类带着笑容从黑暗走出,他有着一头棕色的短发,身材中等,但是却比瘦削的毁灭显得要壮实许多——他有一张很精致耐看的脸,五官棱角分明但是却并不会显得太过刚硬,如果有一个女人的话,那她大概会爱上这个英俊的男青年。
他走到了毁灭的身边,微微笑道:“骑士,我听说了,议会给了你一个月,现在还有二十八天。如果我不告诉你他们在哪里,我不让那些愚蠢的人为你点亮坐标,你要如何在这剩下的二十八天里杀光人类呢?所以对我尊敬一点,如果可以的话,你最好再叫我一声……主人。”
他说话的时候,脸上带着一副玩世不恭的神情,满是戏谑,就像是在说笑话一样。
但是毁灭知道他并没有任何的戏谑之意,上一个把他说的话当做是玩笑的人是议会派遣到地球来的引航者——然而这个男人在满脸戏谑地讲笑话的时候杀了他,议会很欣赏这个男人,所以让这个男人成为了议会的走狗。
“是吗?”毁灭冷冷地答道,随之转向男人,看着男人的眼睛很认真地说道。
“这可是把危险的武器,议会给我的书里说,这把剑在还没有铸成的时候就吞噬了十三名造物者的灵魂,连最强大的造物者都对这把剑感到恐惧,而把它投入了造物者的深渊。这让我感到有些害怕,所以可以麻烦你把这把剑从我的脖子上挪开吗?”
男人微微笑着,用左手的指背在贴着自己脖子的荒冢厚厚的剑刃上摩挲着,看起来就像是在摩挲着恋人的面庞,根本没有他所说的畏惧之情。
“你没有灵魂可以给它吞噬。”毁灭说道,反手将剑插了回去。
“下一个地点已经准备好了,不过我更好奇上一个城市的人,你可还没有清理完成。”男人露出了一副很享受的神色,身体微微向后倾着,等待着毁灭的答复。
“你不该关心这么多。”毁灭答道。
“不不不,我亲爱的骑士,我们相识已经整整三年了,我们时刻为伴,以至于我是如此地关心你,担心你完成不了任务,再被议会在你的翅膀上烙印下六十六天之诫。”男人说着撇了撇嘴,“虽然我不知道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但是那东西应该是蛮疼的吧,我可不忍心见你受到那样的苦,这可不是朋友之间该有的作为。”
毁灭抓住了男人的衣襟,将男人的身体提了起来,低下头,几乎是脸贴着脸地说道:“第一次见面我就警告过你,我讨厌话太多的人。”
“或许你可以把我的舌头割掉,这样我就不会喋喋不休地骚扰你了。”男人吐出了舌头,想了想,才又很认真地道,“不过我若是又想说话了,那我便只能动手写,要随身带那么多张纸和墨水,写字的速度还那么慢,想想可真累。要是那样你还是觉得烦,说不得又要把我右手砍了,我只得左手写字,你再把我左手砍了,那我便只能尿尿写字了,你肯定又得把我那东西砍了,也不知道议会需不需要宦官……”
“哼。”毁灭有些粗暴地将男人向后一推,使得男人踉跄后退了好几步,虽然他已经努力地找回平衡了,却还是一屁股坐倒在了地上。
“下一个城市在东方,那里的人和你故乡的人有点像,也许是你故乡的难民逃亡过来的也说不定呢——”男人说着捂了捂嘴,露出了一副惊慌的神色,说道,“啊,不好意思,我好像忘了,你故乡的难民还没有来得及逃离他们的世界,你就已经带队把他们杀得干干净净了,对吧,背叛之子?”
毁灭倏然驻足,微微侧头,却最终还是转过了头,继续向前走着。
远方,那团青色的火焰陡然亮起,化为一条光线,在顷刻之间便到了他的跟前。
绝望有些兴奋地打了个响鼻,摇了摇头,又在毁灭的怀里蹭了蹭,就像是在向毁灭撒娇一般。
毁灭一只手按住了绝望的脖颈,微微发力,便使得自己翻上了绝望的脊背。
绝望在原地微微踱步了一圈,便发出了一声清脆而嘹亮的长嘶,向着地平线的尽头冲刺了过去。
毁灭的右手按住了荒冢的剑柄。
他知道男人在说的是哪个人种,他早已拜访过他们,屠戮过他们——哪怕他们与自己那已经消亡在无数岁月之前的同族是如此的相似,但是他却也没有任何的怜悯。
“我从无仁慈。”
毁灭默语。
我从无仁慈,我绝不宽恕。
所至之处,灾厄降临。
战乱频起,瘟疫横行。
死亡之镰,肆虐大地。
吾名毁灭,不祥之翼。
不,你不是这样的。
相信我。
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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