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萧瑟,今夜十五,月若银盘。
今日,皇长孙满月,太子府大摆席宴,喜气腾腾,隔着几个院落都能够听到远处的热闹和喧嚣。
而北苑内,阴冷凄清,宛若鬼宅。
春娥跪在颜染面前,不敢抬头看她一眼,低声怯弱地说道:“颜良睇,太子殿下他命人请良睇赴宴,说是皇长孙满月,举国同庆,不得怠慢……”
“呵,不得怠慢?”语落,便听到一声冰冷地嘲讽,“南苑的薛侧妃可是谎称卧病在床,怎得没见他派人去请?”
她的声音在一片寂静中仿佛折断的枯枝,听的人耳膜一涩。
春娥下意识地抬眸,便见十步之遥,颜染只着一身春衫,赤足地跪坐在冰冷的黑石地板上,裙摆下,隐约露出的脚踝纤细透明,仿佛一弯就折的芦苇。墨色的长发散落在身后,映着月色,仿佛落了雪,铺垫着阵阵的死气。
谁能想象得到,曾经前往宠爱的颜良睇,到如今会变得这般了无生气?
春娥有些不忍地咬唇:“良睇……”
“去,为什么不去?如今的我,还有什么受不住的?”似是听出春娥的不忍,颜染微笑,但便是笑,她也笑的寡淡凄冷。
她吃力地直起身,从桌边抄起一根发带,随意在脑后轻轻一束,任由身上宽大的衣衫披散在身上,人不人鬼不鬼地朝着院外走去。
皇长孙的满月宴,上官墨不让她痛快,她又何须给他脸面?
而春娥看着她仿佛吹风就倒的背影,轻轻一叹。
自从那次小产,就不曾见过良睇露出过一丝笑靥,身子更是一年不如一年……
……
府里上下到处张灯结彩,说不出的热烈喜庆,颜染望着这一片阑珊,嘴角却满是嘲讽。
想起五年前的今天,正是她嫁给上官墨的日子,心里凄楚一片。
当初她嫁得欢喜,又何曾想过,那是她噩梦的开始?
没走多久,便见颜敏迎面走来,怀里抱着婴孩。
一袭水红衣衫,衬得女子温柔大方,光彩照人,那一样望去,刺得人睁不开眼睛。
颜染浑身一僵,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刚要转身,便听见一声娇媚的笑:“啧,我还以为请妹妹出来是件难事呢……妹妹,怎么不来看看硕儿?你看看他,长的多像殿下啊,若是妹妹当年的孩子还活着……”
提到那个孩子,颜染脸色微变,心头的恨意如同恶魔般般挣脱牢笼,她冷冷一笑,语气冰凉的仿佛令人置身于冰窖:“那姐姐该小心一些了,指不定哪一天,皇长孙就折了……”
她的话又狠又毒,原本还温柔端庄的颜敏瞬间面目狰狞:“放肆!”
她刚要走上前,挥上一巴掌,忽然,眼角仿佛勾到了什么,她脸上的怒火骤变,转化成了委屈,美眸瞬间淌出了一颗颗眼泪:“妹妹,你怎么能那么说……你放过硕儿,可不可以?”
她的声调颤抖,仿佛颜染要对她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早已经对她的所作所为麻木,颜染面色冰冷,就是这样,只要颜敏一摆出这样的表情,所有人都会以为受伤害的人是她,而她颜染就是个恶毒的女人。
她唇角抹过一丝嘲讽,果然,不等她转身,一丝劲风从耳边拂过,一个巴掌重重地落在了她的脸颊上。
“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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