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三年了都。时间过得可真快啊,孝期将满了,是不是那个女人终于如愿以偿的可以登上后位了呢?活着的人如此的痛快,又有谁为曾经的皇后悲伤呢?这深宫里面,从来都是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呢!”
梅儿愣愣的看着眼前的宫殿,好像是曾经的大火就在昨日,眼眶有些湿润。
听到梅儿的话,那些痛,那么悲,那鲜血淋漓的一幕一幕,一遍一遍的在苏予宛的眼前浮现。
见苏予宛久久沉默不语,梅儿才不自然的笑了笑,“看我,对不起公主,本宫不是说您,只是感念皇后娘娘。您有所不知,本宫曾经是侍奉皇后娘娘的奴婢,自小就跟着皇后娘娘。难免有些伤感。不怕公主笑话,说来本宫这个妃位还是踏着皇后娘娘的血走出来的。”
“当年一场大火,皇后娘娘死后,本宫恨不得跟着娘娘去死。上天怜悯本宫,没有收了去。后来被皇上封为了妃子。但皇上却从未踏进我宫殿一步,如果不是因为愧疚,又何必封了本宫来做样子。皇后娘娘活着的时候那般的对待娘娘,人都死了又有什么意义。三年了,本宫没有一天不是做噩梦的。一入宫门深似海,皇后娘娘却最无辜,只不过是深爱一个男人罢了。更无辜的还有那苦命的孩子。”
说到最后,梅儿拿着手帕掩了掩泪水。
苏予宛鼻尖猛地一酸,泪水直逼眼眶,有些辣眼。这三年来,她最揪心的就是自己的孩子,迫不及待的开口,“孩子?本公主倒是知道一些宫里面的事情,却不曾知道皇后娘娘还有孩子?”
梅儿眼中一抹慌乱,掩饰道,“哦,本宫多嘴了,只是明日就是皇后娘娘的忌日了,所以说多了。皇后娘娘是有过孩子,不过落地就夭折了。”
苏予宛又岂会不知,南宫离那般城府颇深,梅儿子啊宫中又怎么会有好日子过,自然是要处处小心的,可以想象这三年来,梅儿在宫中的日子一定是举步维艰。这北国整个皇宫,恐怕也就只有这么一个人还惦念着自己吧。
苏予宛伸出手,微微弯曲,梅儿眼中的泪水她尽收眼底,她多么想要告诉梅儿她回来了,她是她的皇后娘娘。
可是她不能,她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手在半空中停留了很久,终是又收了回来。
“谢谢梅妃娘娘跟本公主说这么多,本公主还未去凤仪阁,先走一步了。”
苏予宛再也不敢多做停留,生怕自己再多待一刻钟都会忍不住,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公主慢走!”
梅儿看着苏予宛离去的背影,眸子里面划过一抹阴森。
婢女柳心走上前来,“娘娘,您何必跟她多费口舌。近些年来,皇上不少纳妃,您到现在都还只是一个妃位,来了一个晋国公主,身份地位高出这么许多,真的入了宫,可是您的劲敌呢!”
梅儿整了整衣衫,悠然一笑,“柳心,你说的不错,这晋国的公主,出身可是真的高贵。自小就被捧在手心里,被宠惯了。你说她得知北国这么一个后宫,她还会来吗?即便是入了宫,本宫这么倾心相付,日后至少不会是本宫的麻烦。南宫离有南宫家,晋国公主有晋国,近些年来那些个妃嫔哪个不是皇帝拉拢权贵的。只有本宫什么都没有,本宫只能小心度日了。”
柳心恍然大悟,“娘娘,您这招真的是高啊!”
“得了,说了这么多话,本宫也口渴了。回宫吧。”
提起当年的事情,梅儿就心中烦躁,到底是没有找到那样东西。若是真的找到了,揭穿了南宫离的真面目,这整个后宫还不是她的天下。她是什么都没有,身后也没有依仗,但是她在这宫中一定会比任何人都活得长久。
若是这晋国公主真的进了宫,坐山观虎斗,坐收渔翁之利,也不失为了一个良计。
天色渐渐阴暗,似乎征兆着将有大雪降临。离宫之中,南宫离端着茶杯,正得意。
“哼,晋国公主是吗?从小便娇生惯养的,不给她几分颜色看看,不知道这后宫是谁的天下。最好给本宫知难而退,否则的话当年苏予宛是怎么死的,她也一样。尽忠,安排你去做的事情你做了吗?”
“回禀娘娘,一切都已经办好了。不过,娘娘您这么做是不是太客气了。 ”尽忠面带讨好之意。
南宫离抿了一口茶,“哼,一个娇生惯养的公主,能有几个胆子,如今她刚来,本宫也不能做的太过分了,现在盟约也都还没订下,若是这晋国公主有什么事情,哭着闹者要回去,后宫现在是本宫掌管的,皇上一定会来责问本宫的。吓唬吓唬就行了,只要她不入宫,朝中王公贵族任她挑选,到时候本宫再去关心关心,出面主持,这样一来,里子面子都有了。”
“娘娘真是足智多谋,一举两得!娘娘尽管放心,奴才都已经准备好了。”尽忠端着点心,可劲的阿谀奉承。
苏予宛这里刚到凤仪阁,天色越来越暗,似乎是有一场大雪降临。
“公主,前面就是凤仪阁了,您小心些。皇上早已经命人布置好了所有的一切,侍卫宫女们一应俱全,公主请放心。”
苏予宛应了声,带着七月走进凤仪阁。
她曾经是忠义侯的独女,自小便在宫里面玩耍,还是这北国的皇后,这宫里面的陈设用度,她再清楚不过了。无论是布料纱账,还是一应摆件,每一样几乎都是最好的。
手一寸一寸划过这些东西,心底的苦涩一阵一阵蔓延开来。想当初她曾是这后宫中最尊贵的皇后娘娘,是这中宫之主,可当初的宛殿竟是连着凤仪阁的一般奢华都比不上。
君御深,在你的眼里面,是不是永远只有你的江山最重要,除此之外还有什么是最重要的。
当初为了北国的江山,你答应了父亲的条件,娶我为后。明明那么爱南宫离,却为了给群臣和太后一个交代,硬是来要我凤印的加盖。如今就即便是再另行册立皇后,也要等三年孝期满了,堵住天下百姓的悠悠之口,生怕你的江山不稳。
呵,若是她一开始就看透了这所有的一切,是不是整个苏家就不会落得个那般凄惨的下场。
“啊!”
苏予宛下意识的朝着床榻走去,刚坐下来,忽然手边一软,一条蛇冒了出来。苏予宛猝不及防吓了一跳。
“公主,怎么了?”
正在宫殿细细检查的七月闻声冲过来。一条接着一条的蛇冒了出来。
苏予宛定了定心神,“南宫离,你就这样的手段吗?比起你当年可真的是退后了许多。”
七月查看了一番,确认这蛇没有毒,才安了心,“公主,这蛇没有毒,您放心。只是这蛇怎么处置?”
苏予宛拿着蛇冷笑,“这蛇当然要送去君御深那里,并且还要是毒蛇。顺便好好告诉一下我们的北国皇帝,就说晋国公主被毒蛇咬了,危在旦夕。七月,这种毒对你来说应该不是问题吧。”
七月有些犹豫,“是没有问题,只是来的时候,皇上千叮咛万嘱咐让奴婢好好照顾您,您的身体,奴婢担心……”
“无碍,只需瞒过太医的眼睛便是。”
七月清理了那几条蛇之后,苏予宛便躺到床上。南宫离,这后宫尽是你一人掌管,即便没有证据,你也逃不了干系。如今,我回来了,从今天开始,你的好日子便结束了。
皇城之上,君御深伫立了良久,视线定格在苏家的方向。
当年的烟火繁荣,如今是那般的清冷。已经三年了,他的心中越发的压抑,每每深夜梦里总是梦到她的身影。
这三年来,他总是想起和苏予宛曾经的那些日子。他记得,他和苏予宛曾经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感情一直不错,还开玩笑说过要苏予宛做她的妻子。
他曾经是喜爱她的,直到现在都还怀念的,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了呢?
是从他十六岁那一年,被绑架之后。也是那一年,苏予宛的母亲死了。那个慈祥,和蔼,温柔的妇人。对,就是从那一年开始,苏予宛就像是变了一个模样一样。
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和南宫离越走越近,直到后来他被封为太子,一心想娶的人便成了南宫离。
明明那般的讨厌那个女人,却在她走后越发的想念,甚至还册立了梅儿为梅妃。只是三年未曾踏进过梅阁半步。
“皇上,天色已晚,冬日夜里甚凉,早些回去吧。”
一阵冷风吹来,带着侵骨的凉意,冷风在身后提醒着。这三年来,每每有空,皇上便在这城墙之上站着,一站就是良久。
这三年里面,宛殿是一尘不染。皇上去后宫的次数也是少之又少,越发的深沉不爱说话了。也许情局总是如此,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他还记得当年皇上和皇后娘娘年少时的模样,不知道有多久,皇上再也未曾展露出那样的笑颜。
“我们……”
君御深最后看了一眼苏家大宅的方向,转身正欲走,一个小太监慌里慌张冲了过来,“皇上,大事不好了!晋国公主被毒蛇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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