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起来了,快坐着吃早食吧。”傅南珠将锅里炕的焦香的土豆饼和另外一碗东西递给战云霄,示意他端过去给战老太。
战老太接过陶碗,土豆饼她常吃是识得的,还有黄色丸子一般的东西还勾了一层汁,倒是一时半会儿看不出来是啥,便问道:“霄儿媳妇你这做的啥?”
“娘这是红薯球,上头浇了红薯熬成的汁,这样吃起来更甜一些。”傅南珠手脚利索的将锅里最后几张土豆饼也给铲了下来,一边答着战老太的话。
战老太夹了一个红薯球放进口中,甜的她都笑了,眼角都笑出了一道道细纹。
自己的霄儿可不愁吃喝了,前头害怕新妇不会灶上活计还得她调教呢,现在一看倒是不用愁了。
“霄儿去把你小妹喊来……这么大姑娘了还睡到太阳照屁股,也不知道来帮嫂子些忙。”战老太又啃一口土豆饼,囫囵的说道。
这边话音刚落,战玲儿就来了。
想到昨天因为傅南珠搅事儿她没能带哥出去见香菱姐,她肚子里也满是火气,她不客气的一屁股坐在条凳上,撇着嘴就说道:“这不都是她该做的嘛,谁家嫂子不这样。”
“你怎么说话的……”战老太眉头都拧了起来。
“娘不碍事,小姑吃早食。”
傅南珠递了吃的给战玲儿,脸上笑眯眯的,让战玲儿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只能泄气的用尽力气去啃土豆饼。这一吃她眼前倒是一亮,这土豆饼外面脆里面软和,比平日里娘做的干巴巴的土豆饼好太多了。
还有这红薯球像浇了糖一样的蜜甜,战玲儿畅快的吃了起来,终于闭上了嘴。
吃过早食,战云霄要去张大户家做工,这原是战老头的活计。他生前看病吃药预支了不少银钱,如今两脚一蹬父债子偿,战云霄就一日日的干着还债。
临出门前,他一双黑眸盯着新婚的媳妇,有些不放心一般的嘱咐道:“有什么不懂的都问娘,晚间我就回来了。”
“哎。”傅南珠眨了眨卷翘的睫毛,自家的男人还真是贴心。
战云霄走后,傅南珠就整理了几件战云霄放在床头的旧衣,放在木盆里准备拿河边去洗。这也是这里的规矩,新妇第一日得上灶和洗衣,这大冬天的衣裳换的也不勤,就拿几件旧衣裳过一遍水意思一下就行了。
战老太叫战玲儿带傅南珠去河边,那丫头显然是看傅南珠不顺眼的,走了半路就说同人约好了去采野菜把傅南珠一个人丢在了村子中央。
好在傅南珠对临水村的记忆也没忘得一干二净,走了几步就找到了去小河边的方向,就在快到的时候,老槐树后面突然蹿出来个人。
“你干嘛呢?”傅南珠吓了一跳还好没把木盆给扔了。
“你就是云霄哥娶得那女人吧,玲儿说昨夜是你不让他来见我的。”面前的少女带着愤怒的质问说道。
傅南珠仔细瞧去,见她鼓着腮帮子,脸色倒是养的极其水润,但是头上包着一块花布,不是村里有钱人家哪舍得将花布包头上哩。
虽说是村里最时兴的打扮,可傅南珠也是到了京城才知道这是典型的村姑打扮。
“你是阮香菱?”
“是我。”
阮香菱昂着脖子跟村里打架的大公鸡一般。
她上头就两个哥哥,从小被家里娇养着。此次她爹娘嫌弃战家穷,不让她嫁过去受苦她也答应了,但是受不了战云霄扭头就另娶,这把她当什么了,特别是昨夜还让她在冷风中吹了一刻钟。
听战玲儿说了,这罪魁祸首就是眼前的女人,阮香菱傲气的问道:“就是你昨夜不让云霄哥哥出来见我的?”
“是的,我的男人我不想让他见谁就不让他见谁!”傅南珠说起来的时候,忽得有些得意,唇角也微微的扬起来,为的也是气气阮香菱。
“你……云霄哥哥喜欢的是我。”阮香菱气得握起了拳头。
眼前这个可恶的女人哪里比得上她,虽说长得还不错可打扮的土里土气的,一件厚袄子看不出腰身,乌溜溜的一个简单的发髻只簪了一根木头簪子,要多穷酸有多穷酸。
“哦。”傅南珠压根不想理睬她,抱着木盆就准备走。
哪知阮香菱张开双臂又将她挡住了,一张小嘴叭叭的说个不休,“我都听说了,云霄哥哥要把你送回去,是你死活赖着不走……”
“啪——”傅南珠忍无可忍一个脆响的巴掌甩了过去。
一时间安静的只有树叶被风吹起的沙沙声,可是没隔一会儿一声凄厉的尖叫就从阮香菱嘴里喊了出来。
傅南珠看着她张牙舞爪的朝自己扑来,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让她闭嘴了。
“你想让全村人都知道你惦记着我男人,你就再喊得响一点,动静闹得再大一点。”她不屑的看着阮香菱,就算两人之前有什么现在瞎嚷嚷败坏的也是她自己的名声,还有没有点脑子。
阮香菱捂着自己的脸,委屈的瘪瘪嘴,豆大的眼泪就从眼眶里滴落下来,从来她都是有爹娘替自己出头的,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
但她识趣的闭嘴了,瞧着远远的有几个人瞧过来了,跺了跺脚对傅南珠含恨说道:“你等着吧,凌霄哥哥和我才是青梅竹马,他迟早休了你,让你光着脚走回去!”
说罢,她匆匆的走了。
“哦。”傅南珠云淡风轻的抱着木盆继续朝河边走,眼底闪过鄙夷,想要和自己抢男人还指望自己客气嘛?
她想到阮香菱脸上留下的属于她的指痕,想必没有个三五天是不能出门了。
傅南珠到了小河边,因着来的早找了个上游的位置就开始洗衣裳,陆续也有人来洗衣裳。大部分人她都不认识,但是笑眯眯的逢人就叫姐总是没错的。
不过出来洗衣服的多半都是婶要么是大娘了,傅南珠被纠正了几次错误,那些个大娘大婶的也瞧着她欢喜,一边洗衣裳一边和她说些有的没的。
“云霄家的哪儿呢,给我滚出来!”破锣般的嗓子响了起来,惊得河岸边上洗衣裳的妇人都停下了手里的棒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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