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楚,不过……”凤长吟神色平淡,“世上一切皆由缘份而起,本皇子想娶自己心爱的女子,便只能对不起风三姑娘了。”
轻轻叹息一声,凤长吟遗憾归遗憾,只是没有一星半点的犹豫。
风丞相静默沉思。
虽说退婚丢了他风家颜面,但说到底,改娶的还是他风家女儿……同是风家女,娶哪个不是娶……
倘若把风云杏改认到张氏名下,三皇子对风云杏又有意,坐上正妃之位想必不难……
比起一开始注定夺取不了丈夫心的风青雅,风云杏的胜算很大……风丞相理清这些细节脉络,正想点头……
就在这时,风府的管家进来,在风丞相耳边轻语了一声。
“她怎么来了?”风丞相不悦,声音不禁大了些。
凤长吟恰到好处透露几分询问之色。
“请她进来。”风丞相见此,改变不见的决定。
有些话,提前说开也好。
迎着几道意味深长的目光,风青雅不疾不徐进了屋中。
“见过爹,还有三皇子。”
她马马虎虎行了一礼,人畜无害地露出八颗牙齿的笑容。
“青雅,你说有要事求见,说吧。”风丞相不悦,直接单刀直入主题。
“爹和三皇子在讨论女儿的终身大事……”顿了顿,风青雅明眸流转,落到俊美如俦的三皇子身上,很快移开。
没有含情脉脉,没有欲语还休,亦没有半丝奢望以及不切实际的幻想,平静的仿佛一滩死水。
“青雅……”风丞相却是误会了,面色绷紧,担心她失意大闹一场。
“爹放心,女儿明白个大概了,决不会丢风家的脸。”风青雅微微一笑,微凉的眸子透着寒意。
“最好如此!”面色泛冷,风丞相冷眼旁观不提。
左侧长身玉立的男子黑发如墨,白皙的额头光洁饱满,剑眉星目,鼻如悬胆,上唇极薄下唇极为适中,单看这张似经过工匠雕琢的脸,恐怕迷倒一些姑娘简直手到擒来。
身姿挺拔如松,一身玄色长袍在身,尊贵中隐约冷傲的皇子气度萦绕在身。宁人忘之难忘。
风青雅见过的“采花贼”邪魅如妖,一个眼神能迷得人丢了三魂七魄。
都说美人在骨不在皮,那人则两者兼之,妖孽程度被发挥到极致。
眼前这位皮相不错,冷漠寡言的性子在现代也算高冷男神……只是,对原主做出的事她一个局外人看了也忍不住打抱不平。
“三皇子可是要与青雅解除婚约?”风青雅明知故问,手下没有闲着,从案上的果般取出一串洗得干净讨喜的紫葡萄吃了起来。
清甜伴随凉爽的味道互相在口腔融合,美好得她眯上眼回味。
“正是。”凤长吟目睹一系列的动作,在她脸上的毒斑停驻,便厌恶移开。
“不行!”摘了一颗葡萄递入口中,风青雅再不看他一眼。
“风三小姐应该干不出一哭二闹三上吊这种令人鄙视的事,也应该不会强人所难吧?”
剑眉一拢,鹰隼的目光盯得人头皮发麻。
风青雅淡定自若,甚至吐出几粒葡萄籽。
“没试过,不知道。”她实话实说,未了添了句,“别问这种我不清楚的问题。”
死缠烂打可不是值得开心的事,她脸皮没厚到实践一番的地步。
“那你此话何解?”凤长吟疑似噎了下,俊美的面部如镀上一层薄冰,冷得人望而生畏。
他当风青雅好歹还算识时务,哪知他高看她了。
风青雅恍若未见,依旧镇定自若。
“唉……”无奈地叹息一声,她抬腿勾了张椅子坐下,同情地摇了摇头,“人称三皇子二岁识字,三岁会作诗,原来言过其实了……你这脑子,比我这个草包还差得不要不要的……”
“够了!”风丞相忍不住喝止,板起一张黑透的脸打断,“风青雅,你出去!”
传言不可信,她不懂吗?揭三皇子的伤疤,像什么样子,人家五岁会吟诗又有何妨?
风青雅“呵呵”一笑,银铃般的嗓音在屋中不断往外扩大。
“爹,女儿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别在意。”风青雅尽力止住了泪,一脸无辜地摇了摇手,“人说宰相肚里能撑船,更何况是三皇子你,应该不会小肚鸡肠到和我这个弱质女流计较的地步吧。”
防备的语气,笃定的眼神,三皇子眼神冷冽如刀。
风青雅一丝异样也无,尽管那个眼神化为利刃,能把她切成碎片。
风丞相眼底划过一丝精光,快得无人捕捉。
“呵……”凤长吟冷笑,“风三小姐既然这么说了,本皇子倒不好说什么了,只是,你上一句话所指何意?”
当他是猴子,随随便便就能耍弄么?
“呀?”风青雅清了清嗓子,拈起葡萄的手指洁白晶莹,“言归正传,你想退婚,真的很难,我同情你。”
在凤长呤的情绪阴转雷雨时,她才终于没卖关子,“三皇子,婚是皇上指的,旨是皇上下的,皇命难违,旨意难抗……啧啧……”
这回她是发自内心同情他了。
想把她当成包袝一脚踹开,下辈子吧!只有她风青雅不要他,哪轮得到他掌握主动权?
不管为哪个风青雅,她都咽不下这口气!
此言一出,凤长吟和风丞相如遭雷击,脸色花花绿绿,好不精彩。
当日皇帝的确下了旨,只是好几年过去了,加上风青雅对于皇帝来说是个隐形人的存在,不曾过问,所有人渐渐忘却……
今日风青雅一提,他们猛然想起,那圣旨还搁在书房藏着呢。
“青雅,此事你如何得知?”如意算盘落空,风丞相又惊又窘,对这个他浑不在意的三女儿起了防备之心。
这十几年来,她一直在韬光养晦?还是乍然开了窍?
无论是哪种,他都要重新审视这个女的价值了。
“当年圣旨天下皆知,女儿当时五岁,是很小,但未来夫君这四个字还是记得的。”
风青雅轻轻一笑,散落下的发丝掩住眉下方的暗光,“三皇子,虽说你与二姐姐情投意合,我该拱手相让才是……可我愿意,金口玉言的皇上也不愿意啊。”
“青雅,你休要……”风丞相话没说出几字,那头的风青雅顶着三皇子几欲杀人的神色打断他的话,嘴角笑意透着兴味,无畏无惧。
“三皇子倘若对二姐姐情深似海的话,我可以让她给你当个小妾什么的,别怪我不讲姐妹情份,而是你和二姐姐这事干得忒不地道,我也是醉了!我人丑又无才无德,这辈子的荣华富贵寄托在你身上,你也别欺负我!我都不介意二女侍一夫,你介意啥?”
风青雅将口中的葡萄籽如数吐在地上,掏出手帕擦净一根一根沾上汁液的手指,无良地翻了个白眼。
对面的凤长吟怒意翻腾,因她一句话一解击发。
大袖一挥,屋中所有桌子化为粉沫,茶杯撞击在地发出刺耳的声响。
“风青雅!”凤长吟恨意在眼中显现,咬牙切齿,一字一句冻结人心,“你不要脸!”
寻常人家的女子,谁会脸红心不跳说出这些话?
二女侍一夫?她不看看她什么货色,骄傲自满个鬼!
风青雅听这吼声张口要应,可这会儿口中葡萄没咽下,猛不丁呛了正着。
“咳咳……”她拍了拍胸口,勉强缓过去,檀口微启,“这张脸谁爱要谁要!五脸银子给我,脸拿去!”
这话将“无耻”两字体现得活灵活现,气死人不偿命。
凤长呤额角青筯暴起。
皇家一向注重颜面礼仪,心下气得要命,偏他骂不出半句粗言俗语,只得把自己气得几欲吐血。
“风青雅,你这样的女人,倘若父皇知道你如此不堪入目的一面,不知你三皇子妃的位置可还保得住?”
凤长吟冷笑,眼中阴暗得令人连连胆战心惊。
“哎哟!”风青雅惊叫一声,嘴巴因错愕张成O形,“你别吓我,我人丑,经不起什么打击!在你担心我之前,还是想着如何把二女侍一夫的日子过得红红火火恍恍惚惚吧。”
光是皇帝那关,够他受了。
凤长吟虽是继皇后所出,乃嫡子,可去世的皇后有一子,又被封为太子……不管他对那位子感不感兴趣,光他和风家两位小姐牵扯不清这点,想不让皇帝防范都难。
要知道,一旦帝王起了疑心,你跳进黄河也洗不清,这辈子就这样了……
她有点期待他在这条路上能走多远。
凤长吟信心满满前来,最后如身后有鬼魅追赶似的扬长而去,看得府中下人面面相觑。
风青雅则憋着笑忍得十分辛苦,肩膀时不时一抖一抖。
“爹,三皇子已走,女儿就先行告退了。”风青雅装作未曾看见风丞相探究的目光,转身正要走却被风丞相叫住。
意料之中的事情,是以她十分乖顺地转回头面对。
“许久未见,你倒是变了不少。”风丞相坐下来,一双锐利精明的眼紧紧盯住那张既陌生又熟悉的脸。
像极了那女人的脸,真正惹人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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